从无人理会的皮城警备里拿到搜查令、逮捕令，凯特琳立刻回家。
但她被老管家告知吉拉曼恩议员还没回来，可凯特琳知道这只是托词。
祖安的通讯产业跟海克斯飞门一样，遍布了繁华的大都市。
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当然也有，甚至非常发达。
皮城的通讯业务，就是由吉拉曼恩家族跟米达尔达家族联合垄断控制的。
因为这两家都有祖安通讯产业的原始股份，只有她们能得到祖安的技术支持，其他权贵想染指都只能干瞪眼。
所以，凯特琳很确信，今晚发生的事情，与自己家族交好的格雷森警长一定已经全部告诉母亲了。
自己的行踪大概率也在监视下，母亲不愿意见自己，实际上已经在表明态度了，她不同意。
凯特琳目光黯然，但她不愿意放弃，她就不信了，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会一直躲着不肯见面。
她抱着精心准备的文件，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不吃不喝，就这么干坐着。
甚至衣服也没换，依然是那身蓝色的执法官制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没有吉拉曼恩议员回来的消息。
凯特琳就像个雕塑，一动不动。
老管家多次劝说也没用，凯特琳根本不听，不见到自己母亲，她是不会放弃的。
当时间来到午夜12点，吉拉曼恩议员终于回来了。
她明白必须给女儿上一课，让凯特琳认清这个世界，免得总是还像小孩子一样抱有天真的幻想，抓住上城的痛点不肯善罢甘休。
“你们都下去休息。”
吉拉曼恩议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威严冷漠，充满上位者的压迫。
与平常的温和态度完全不同。
凯特琳抱紧了怀里的资料。
重视家庭的吉拉曼恩议员，以前从不会在家里用这种语气说话。
“是，夫人。”
老管家应了一声，带着下人离开。
会客厅的门被打开，吉拉曼恩议员走了进来，坐在凯特琳对面。
她没有开口，反而烧起了水，看样子准备泡茶。
“母亲，我请求您签字！”
凯特琳收拾好杂乱的心情，低着头，以近乎鞠躬的姿势，把整理好的资料推到吉拉曼恩议员面前。
吉拉曼恩议员没有搭话，也没有看那些资料一眼，她甚至没有看凯特琳。
又是一次冷冰冰的拒绝。
会客厅的气氛降至冰点，凯特琳咬着牙，固执的不肯放弃，依旧保持鞠躬姿势不动。
良久，水烧开了，吉拉曼恩议员泡上一壶上好红茶，她终于开口了。
“凯特琳，你平常很聪明的，为什么还要做多余的事？”
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吉拉曼恩议员心软了，她接过资料，同时为凯特琳倒上一杯红茶，语气也重新变的柔和。
“母亲这并不多余，已经死了几万个人，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了，我必须争取。”
凯特琳情绪激动，她跟母亲耗了这么久，终于挽回一点母爱，抓住机会就开始灌输自己的正确思想。
“几万人，很多吗？”
吉拉曼恩议员的语气突然又冷了下去，她身子往后一靠，手臂大开搭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气质瞬间从优雅知性的老淑女，变成了执掌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自己母亲这个姿势凯特琳还是第一次见，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愣神。
“那可是几万人啊，母亲，几万啊。”
短暂的震惊过后凯特琳继续争取。
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大概率无功而返，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母亲这么冷漠。
“必要的牺牲罢了。”
“诺克萨斯随便一场小型战争，死的人就得上十万，大型战役甚至百万，数百万。”
“人命？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你觉得我们残忍？”
“那只是因为你出生在皮尔特沃夫，出生在吉拉曼恩，你生活的地方足够美好，你的家族足够强大。”
“你才有时间、有资源、有能力去为其他人的苦难抱不平。”
“可你睁开眼睛看看世界，看看其他地方，看看那些人过的什么日子，朝不保夕，饱受摧残。”
“可在皮尔特沃夫，皮城人能够自由的享受生活，这都是我们努力建设的功劳。”
“你能找出几个比皮尔特沃夫更进步更文明的地方？”
吉拉曼恩议员一连串的连珠炮，炸的凯特琳脑袋发懵。
她知道自己母亲说的歪理有很多不对，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思索一阵，凯特琳想从母亲一直以来灌输的教育理念入手，试图挽回更多的母爱。
“可是母亲，是您教育我执掌一座城市要靠法治的，只有法治才能保持旺盛的活力跟充足的公信力，可……”
“我没说错。”吉拉曼恩议员打断了凯特琳:“也没骗你，但我们只需要皮尔特沃夫公民的支持，他们才是我们的根基。”
凯特琳怒气冲冲:“母亲，这不是你们坐视数万人死亡的理由。”
吉拉曼恩议员没有回话，只是用溺爱又失望的眼神望着凯特琳。
怎么跟母亲说话的！
母爱挽回失败！
凯特琳低着头，继续尝试:“您还说过，正义与法律相辅相成，没有正义的法律一文不值，没有法律的正义只是……”
“我没想到你要去做执法官，还同情心泛滥，你的同情搞错对象了。”
“你姓吉拉曼恩，你是皮城人，你的正义首先要考虑你的身份跟立场！”
吉拉曼恩脸上挂满无奈，她揉着眉心感觉头疼的厉害。
“可您教我的时候，可没这么说过。”
凯特琳眨眨眼，装可怜。
她敏锐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心更软了，有戏。
于是来到吉拉曼恩议员背后，选择做一个乖乖女为她捏肩，试图唤醒更多母爱。
“我当初只是不想让你太早接触现实的残忍，想让你能在阳光下，好好享受我们人类最想过的日子。”
“早知道这样，五年前我就不该信韩昆的鬼话，就应该让你早点面对现实，接手家族势力跟产业。”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捅个大窟窿，还指望我帮你把天都捅烂！”
吉拉曼恩议员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更无奈了，她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跟她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她有些理解当初自己母亲的心情了。
还有什么比有一个女儿更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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