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萌家干净整洁。
老公戴副眼镜，一身书香气息，时刻捧着书本，看样子是位儒雅的学者。
见家里来了客人，便礼貌地笑了笑，之后就带着孩子去自己的书房写作业，再也没有出来过。
大概是不善交际吧！
高黎明猜测。
他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崔金淑和张萌萌在厨房里嘻嘻哈哈。
啥意思啊？
这是有意把自己晾在一边吗？
高黎明摸着衣兜里的那张五十万的银行卡，心脏突突直跳，一时间冷汗涔涔，如坐针毡。
之前因为美东精神病院项目不符合规定流程，差点儿被暂停职务。
如今这张银行卡或许成为自己的上吊绳。
主动上交才是唯一出路。
崔金淑和张萌萌端着洗好的水果回到客厅。
张萌萌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显得温柔贤淑，与平时工作中不苟言笑的她判若两人。
就像个可亲可敬的邻家大姐。
“高主任，吃个水果？”
“不了。”
“那么严肃干啥？别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
张萌萌笑盈盈地望着高黎明。
崔金淑埋头剥橘子。
这架势摆明了是让高黎明自己坦白交代。
高黎明硬着头皮坦白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到美东精神病院施工现场，遇到了普惠和合总医院的副院长拓跋伟业，他听说我爸爸过世了，就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收下了。结果到柜员机一查，这张银行卡里居然有五十万。”
说着，高黎明从衣兜里摸出银行卡，摆在桌面上。
张萌萌不解其意。
“给你的，你就拿着吧！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太多了吧？哪有这么随份子的？我不敢收啊！”
“不想要就给人家退回去。”
张萌萌当场给出一个建议。
面带微笑看着高黎明。
张萌萌息事宁人的态度让高黎明大感意外。
按理说，这是普惠和合总医院方面的行贿行为，应该深入调查并追究责任人才对。
为什么张萌萌却是这样的态度？
高黎明忍不住胡思乱想。
甚至怀疑普惠和合方面与张萌萌之间有着某种默契。
所以，
她才有袒护之意。
“张书记，我糊涂了，身为美东中心主任，难道收到他人贿赂不应该及时上交吗？”
“贿赂？按你这种说法，性质就变了，你确定？”
张萌萌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无形中给高黎明施压不少压力。
高黎明自认贿赂的说法比较准确，他只是搞不懂张萌萌的心思。
既没有对普惠和合方面的行贿行为表示愤怒，也没有对自己上交银行卡的行为予以表扬。
根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到底啥意思？
高黎明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有些不知所措。
张萌萌认真地说：“高主任，说话要有依据，表态要慎重，尤其涉及违法乱纪的问题，更不能信口开河。因为这牵涉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形成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情形，所以，还是想给你提个醒。”
“可是这张卡里确实有五十万！”
“一面之词！”
“我和崔大夫刚刚到银行柜员机上查过余额，千真万确啊！”
张萌萌的神情愈发凝重。
看高黎明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高主任，你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做事能不能多动动脑子？如果你坚持自己的幼稚想法，那我对你这位美东中心主任多少有些失望。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怎么敢给你再压重担？”
张萌萌拿起桌上的银行卡看了看。
又放回高黎明的面前。
“众所周知，惠普和合总医院财大气粗，坐拥亿万资产，再看看你们美东中心，不过是一家小小的基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蚂蚁站在大象面前，这就是你们美东中心与普惠和合的差距，就算你们两家有任何合作，也是你美东中心抱大腿啊，人家普惠和合方面凭什么向你行贿？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那这张银行卡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美东精神病院项目？”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据我所知，普惠和合方面确实对美东精神病院项目有投资，就算是吃回扣，也应该你高黎明给人家送钱吧？他们为什么还要向你行贿？”
张萌萌不屑地笑了。
“高黎明，千万别把自己当盘菜。如果你有异议，可以直接告诉我，普惠和合总医院的拓跋院长有什么理由向你行贿？”
“好像没有。”
高黎明很沮丧。
但经张萌萌一番分析，他确实意识到这张银行卡或许并不简单。
那么，
拓跋伟业如果不是拿这笔钱行贿，又是何用意呢？
高黎明皱眉陷入沉思。
一时间心乱如麻。
张萌萌跟崔金淑凑的很近，两人闺蜜般窃窃私语。
“哎，小崔，你穿这黑丝真挺好看的。”
“好看吗？”
“当然，显得腿特别长，你本来人就漂亮，再打扮这么性感迷人，哪个男人见了还能走得动道？哎，在哪买的？贵吗？”
“这就把好物链接发你，自己看吧！”
崔金淑操作手机。
顺便朝书房方向看了一眼。
“萌萌，你穿黑丝，姐夫不会反对吧？”
“他反对什么？本来就是穿给他看送福利嘛。刘教授平时人模狗样的一本正经，上床之后生龙活虎，真能折腾人。最近他好像又迷上短视频网红小姐姐了，上厕所都捧着手机刷视频。”
“哎哟，那网红都是开美颜直播，见光死。”
“那也不能让刘教授就此沉迷下去。”
崔金淑赞同地点点头。
“对，我们萌萌也可以穿短裙、秀美腿、跳骚舞，把刘教授的魂儿勾回来，让他对你彻底死心塌地。”
两位闺蜜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高黎明就有些尴尬。
坐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拿起手机给崔金淑发微信。
“老婆，该走了，我妈还在家等着呢！”
叮！
消息送达。
崔金淑收到高黎明的消息后，不遮不掩直接给张萌萌看。
还真不把对方当外人。
张萌萌笑哈哈地站起来。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小两口晚上还有安排，那我就不留二位吃饭了。高主任，我们小崔就交给你了，如果敢对她不好，我张萌萌头一个饶不过你！听清楚没有？”
“放心吧！崔大夫不欺负我，我就天天烧高香了。”
高黎明告辞。
拉着崔金淑的手，恩恩爱爱出了门。
张萌萌望着高黎明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
她也不清楚高黎明接下来该怎么做，更不知道美东中心是否可以越过普惠和合总医院这座高峰？
只能拭目以待。
……
从张萌萌家出来之后。
高黎明更加迷茫。
满以为把拓跋伟业院长送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上交，自己就能摆脱烦恼，一身轻松。
剩下的事情就是有关部门的介入调查。
没想到，
无论张萌萌的态度还是处理方式都让他一头雾水。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高黎明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烦躁起来。
崔金淑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感到疑惑。
“你问我，我问谁呀？不过，张萌萌说的不无道理，普惠和合方面确实没有向你高黎明行贿的道理，就算是有关部门想查处拓跋伟业，恐怕也拿不到任何把柄。”
“是啊！是啊！我是谁啊？不就是在普惠和合眼中不值一提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嘛！”
“那这笔钱怎么解释？”
“总不能真当成拓跋院长随的份子钱吧？”
此言一出，高黎明愣住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崔金淑。
之前，
崔金淑曾经跟他说起过，有小道消息显示，是普惠和合方面匿名向有关部门举报了自己的父亲。
后来父亲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便情绪激动，
导致突发疾病入院。
撒手人寰。
很显然，父亲的死与普惠和合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拓跋伟业今天给他的这笔钱，是出于愧疚而做出的补偿？
高黎明当然不敢确定。
所有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真相到底在哪里？
他愣愣地看着崔金淑，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答案。
然而，
崔金淑同样不明就里。
“普惠和合方面到底跟你爸爸的死有没有关系，这一点谁也说不好。拓跋伟业给你这笔钱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啊！你不要这样看我，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难道就不能设法搞清楚吗？”
高黎明眼前一亮。
想到了父亲在发病之前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
他下定决心，必须设法查个水落石出！
“对，是那个电话！我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导致我爸爸突发病发的神秘电话来自哪里。”
“你爸爸的手机还在吧？”
“当然，他的遗物都保存着，包括他使用过的手机。”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家找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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