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一种提问方式，为什么是我？”苏延继续问道。
“有时候是你，有时候也不是你，当经历了千千万万个选择，轮到你是迟早的事情。”
“……”
“涉及到本体的布局，虽然我很想和你说，但本体并没有给我这部分记忆。”
“看来我只是一枚棋子。”
“不不不，你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就不会是一道意念找你了，棋子另有其人，只是和你有一点关系。”
青年摇着头否认了苏延的猜测。
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沉默良久。
“这就是说棋子在蓝星，加上你拥有的时间倒退能力，那个棋子该不会是来自过去吧？或者是来自未来？重生？”
“高阶梦灵都拥有梦源能力，我的能力是回档。”
苏延发现青年在转移话题，不过他也没有追问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知道太多是一种麻烦，他已经深刻体会过这句话。
苏延决定顺着青年的话说下去。
“回档？”
“你玩过游戏，很多单机游戏都存在一种特殊的机制，存档读档暂停。”见到苏延脸上挂着的难以置信或者不理解，青年继续说道，
“存档没有上限，每一刻都会保留一个存档。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想，我都可以选择其中一个档进行读取，而且这不仅仅局限于我，对于其他人，我也能让他们回到之前的档，比如说你。”
“那个棋子很重要？”苏延知道青年是在警告自己。
原来不是转移话题，只是简单地透露自己的能力，不想让他去干涉那枚棋子。
也就是说他的猜测很可能逼近真相，同时成为梦灵的他足以破坏这场布局。
“至少比你重要。”青年接着说道，“如果是我的本体在这里，可能他会改变态度从而直接抹除你，不过我不会，不是因为我透露了太多信息，而是因为我只是一道意念。”
“作为一道普通的意念，乐子越多，我越开心。”
感受到危险，苏延默默地远离青年两步。
走到林萌旁边，苏延想伸出手触碰她怀中的孩子，然后指尖还没接触到孩子的皮肤就被一层透明的薄幕阻拦下来。
这就是暂停能力了。
暂停的游戏里面，所有东西都不再运行，玩家也无法去改变。
而回档能力可以用某种方式改写程序。
“你的能力就算只有暂停就已经这么强大，更何况还能不断读档，无论从什么意义上来说，你都已经无所不能了。”
苏延的暗中意思是表明自己的任何行动都没有意义。
对于青年一切都是可以随时改变或者阻止的事情，不会拥有任何威胁。
弱小，虽是原罪，但也不会引起注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事实。”
“拥有这样的能力，我永远不会死，永远不会有遗憾。”
“除了对不同的剧情发展有些混淆，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我已经通关了，我的等级也已经达到了上限。”
“然后我不得不面临两个选择。”
“要么放弃游戏，随意挑选一个梦界活下去；要么继续在这场无聊的游戏中沉沦。”
“前者对梦灵来说意味着遗忘，所以我选择的是后者，但这对枯燥的剧情没有任何帮助。”
“有一天，同样也是高玩的朋友告诉我他知道一个办法更新游戏版本，开放等级上限。”
“过程对于我们来说很简单，但是这个版本是本来不存在的。”
“所以我们要保密，必须要保密……”
青年还在不断地说着。
这时，苏延感觉到青年身上的紫气有所暗淡，与此同时还闪过些许流光溢彩的线条。
这种状态意味着他刚刚又使用过回档。
苏延集中注意力全身心地观察着四周。
没有任何变化，一切都一模一样，但是刚才的波动绝对不是幻觉。
青年突然停止了喋喋不休。
“不用问，我刚刚确实回过档，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选择。”
青年话音落下，一丝紫气从他的身躯里面溢出，围绕着卢婵迅速旋转。
在苏延惊诧的眼神中，卢婵开始缓慢地发出纯白色的光芒。
随后不断有白色的枝桠长出，然后又缩小。
直到最后，卢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莫名的光晕。
苏延知道，那就是‘灵’，还没有自我意识的‘灵’。
选择权已经来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吞噬了这个‘灵’，那么他就会和这个青年一样成为梦灵，带着这个梦界的记忆回到蓝星。
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这个世界的历史中不会存在他这个人。
家人、朋友、师生……所有的一切都被抹去。
他只是一个过客，除了留下一份独有的记忆，什么都不会剩下。
这就是梦灵的宿命。
用青年的话来说，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这里没有意义，至少对于每个梦灵来说，必须是这个样子。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青年才会将世界比作一场游戏。
但我能将一切都比作游戏吗？
如果不行，我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处理？
苏延暗自思索。
他不知道青年刚刚读档的时间段是什么时候。
他也许已经知道苏延的选择，也许在等待苏延的改变。
至少有一点很清楚，在这样的背景下，每一个梦灵都会成为冷静的疯子。
“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苏延抬头问道。
“现在的你并没有成为梦灵的资质，白罗医院、成为灵仆、还有现在，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失败三次了。”
“我知道。”
“所以你可以留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和你的老婆孩子一起，直到死亡，最后梦醒，你会从蓝星醒来，然后忘记这一切，重新回归正常结局。”
“那‘灵’呢？”
“‘灵’在你的死亡前都不会苏醒，在你死后，这个游戏就不再有玩家，梦界就消失了。”
“在你看来，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吗？”苏延问道。
“这是每一个梦灵都应该有的觉悟，凡是动摇的，都已经消失了，正如你此刻的选择。”
“无物为真，诸行皆……无意义。”苏延低声道，“这是一个死的世界。”
听到苏延的呢喃，青年轻声笑着。
包裹着‘灵’的时间薄膜被掀开，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纯白的光晕，开始散发着斑斓的色彩。
在那片洁净中，渴望和敬畏同时涌来。
在青年的控制下，‘灵’的体积逐渐压缩，然后变成了长约两厘米的方块。
随着清脆的叮咚声，方块沉入酒杯底，将红酒掀起点点涟漪。
‘灵’，只是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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