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接过摊主取下来的褂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肥肥大大的。
这颜色虽然不鲜亮，但是耐脏，而且还不太起眼。
“小玉，这颜色你穿着有点老，可以买个鲜亮的。”大花娘以为她不懂，所以提了个建议。
墨玉摇头，“我就要这件。”
大花娘又想起她不是正常人，就算现在说话好了，可能多少还是有点疯的，所以也就不再劝了。
摊主觉得这么年轻的姑娘穿这件确实有点老，但是他是卖衣服的，所以不会说。
“……那好吧。”谁买衣服谁做主，大花娘也只好作罢。
但她要赶紧帮墨玉去讲价，“老……老板，能不能算便宜点？”
“她就是一个孤女，弄点钱实在不容易，不是身上的衣服太破烂，她都不会想着买衣服的。”
“她平常连一点口粮都没有，都是我们村的人接济她的，这些钱也不知攒了多少年……”
“你别看她刚才说话挺流利，其实平常都傻乎乎的，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
大花娘越说越顺口，而且眼里是真真切切的关心，连其他买衣服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也都忍不住看她们。
墨玉一头黑线，现在的她真的没有那么惨。
就连摊主老板被说的都一脸动容，觉得自己若是不便宜卖，就像是狠心的地主老财一样。
而墨玉此刻的形象也确实如此，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没人打理。
上衣穿两件，外面的很破，也没补，露出里面衣服的颜色。
虽然现在人依然不富裕，但穿这么破的人确实很少见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唉！卖衣服的小老板叹了一口气，然后咬着牙道：“婶子别说了，我再给她拿一条裤子，加在一起3块5角钱，你看行不行？”
说着他就翻出来一条裤子，抖了抖，“这裤子呢，有一点毛病，就是有一块染色不均匀，不然我也不能赔本卖。”
大花娘一把把裤子夺过来，然后塞进墨玉手里，“没事没事，我们不嫌弃。”
墨玉被动的又买了一条裤子，不过她也没拒绝，毕竟这裤子确实便宜。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
为了不让这老板后悔，她赶紧拿出3块5角钱，然后数给老板。
“这是刚刚好啊。”一位年轻小媳妇笑眯眯说道，她觉得这俩人好像套路了老板，不然怎么拿的钱那么正好呢？
但她只是一个顾客，当然不能向着老板说话。
老板接过钱，看着这闺女两手变得空空，又从钱包里拿出一个硬币，塞到墨玉手中。
“给你一毛钱，可以买个白糖糕吃。”
墨玉挑眉，这老板人还怪好嘞。
三人拿着一身衣服和老板又找回的一毛钱，离开这个摊位。
“小玉，咱们也该回去了。”大花娘怕她又想着去哪里，就赶紧说。
墨玉点头，但是她想买点东西再走。
她拉着大花往那油炸的香味地方而去，她刚刚就闻到了，越闻肚子越饿得咕咕的叫。
大花娘一看她这动作就知道，这是真的要去买白糖糕。
买两个白糖糕，都能称一斤盐了，实在是有点贵。
她无法阻拦，摇摇头，也只能跟在身后。
越走近，那香味越浓，这个摊位卖的不仅有炸糖糕，还有炸油条。
更有那香酥脆的麻花。
大花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真香！
油锅下烧火的男人看到有人来，就赶紧喊：“外焦里嫩，香喷喷的白糖糕嘞！一毛钱一个，5毛钱6个！”
“油条油条！”
“又酥又脆的麻花！”
墨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哪个都想买。
她很快便下定决心，不再犹豫。
“大娘，5毛钱给我三根油条，三个白糖糕可以吗？”墨玉问。
“可以，当然可以！”
卖油条的大娘爽快应下，就去拿油纸打包，反正这都是一个价钱。
大花娘一听她要买5毛钱的，都替她心疼。
一毛钱可以买两个大白馒头，这傻闺女，真是！刚有两个钱就大手大脚。
大花娘小声说道：“小玉啊，那边有卖白馒头的，1毛钱两个，你要不要买几个带回去吃？”
“要。”墨玉头也不回的回答。
大花娘立即笑了，她以为疯丫头不买糖糕了，谁知就看她直接掏出五毛钱递到人家手里。
原来自己刚刚都是白说了，算了，她也是没吃过，就放肆的吃一回吧。
再看看她闺女，眼睛盯着人家的白糖糕，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大花娘看着闺女那馋样，也狠狠心，打算给闺女也买一个。
她刚把一毛钱摸索出来，就看到自家闺女正笑眯眯的吃着白糖糕呢。
不用说，吃的就是疯丫头买的。
大花把白糖糕递到自己母亲嘴边，“娘，你也吃一口，好香好甜！”
大花娘退后一步，“我不吃，你自己吃吧，这玩意儿金贵。”
大花又走上前一步，固执的让她娘吃一口，大花娘只好小小的咬一口，真好吃！
上一次吃，还是刚结婚那会儿，她和大花爹一起去公社，两人买了一个白糖糕。
当时觉得那白糖糕比蜜还要甜。
后来虽然大花爹也买过，但是那都分给孩子吃了，她也就闻闻味道。
“婶子，卖白面馒头的在哪？咱们去买。”墨玉吃着白糖糕问。
大花娘把白糖糕咽下，说道：“小玉，你把那油条包好，先放在背篓里，回家慢慢吃。”
墨玉也没打算在这一次性吃完，就点点头，然后把油条包好，放进大花娘身后的背篓里。
大花娘又领着她去了卖馒头那里，花了5毛钱，买了十一个大白馒头。
这次大花娘一声也没说，毕竟这买回去也是她的口粮，能够吃几天。
馒头依然放在大花娘背着的背篓里，她只抱着自己的那一身衣服，然后往牛车那边走去。
牛车上已经坐满了人，但是那些女人也都在催促着葛大爷快点回去。
葛大爷其实就是在等墨玉，别人可以不等，因为他们自己知道路，一定能回得去。
但是这疯丫头第一次出门，万一丢了，老祖宗肯定会训斥他的。
“你们几个快点，就等你们了，磨磨唧唧的。”葛大爷看到她们就高声喊。
大花拉着小玉的手就往牛车旁跑去。
墨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找个地方往那里一挤，又把大花一只手给提溜起来，放上去。
“别挤了，别挤了，我要掉下去了！”
“这个疯子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大花嘻嘻笑着，小玉好厉害！
最后加上大花娘，就这样挤挤攘攘的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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