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游玩终于结束，林夕一人回到了寝室。
江晚余今晚上，要和江梦然一起睡在酒店，不回J大。
已经到了后半夜，饶是常年熬夜的江梦然，都有些支撑不住，哈欠连天。
“小鱼，困了吧？”
都各自洗完澡之后，两女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江梦然抱着女儿。
“还好......”
江晚余用脑袋蹭了蹭江梦然的头。
今天，不知道怎么地，她似乎有些亢奋过头了......
感觉，把半年的好运气和开心，都集中在一起了呢......
“睡吧，再不睡就天亮了......”
江梦然起身把灯都关掉，只留下一个助眠的小夜灯。
小时候，江晚余很怕黑，于是卧室里总会装着一个类似的小灯。
“嗯......明天和妈妈一起睡懒觉吧......睡到中午！”
“好吧......”
听着女儿略带淘气的言语，江梦然无奈地应了声。
两人正式躺下，没人说话，江梦然很快地睡着。
江晚余灵动的眼睛，不停地眨着。
她思绪纷飞而全无困意——
‘要是妈妈找到喜欢的人了，自己能不能接受呢......’
‘林夕今天下午到底在想什么？’
‘划船的时候，看着天空弯弯的月亮，心情真好。’
‘很喜欢新的《月光》，心里很平静。’
‘妈妈如果可以听歌的话，会不会一直放着这一首呢？’
‘林夕又耍帅了，今晚恐怕会梦见他弹琴的那一幕......’
‘不过，为什么我喜欢不上他呢？仅仅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唉，怎么睡不着？’
‘妈妈睡着了吗？’
江晚余偷偷起身，带起来一部分的被子。
妈妈没动静，呼吸声很平稳，看来睡着了？
江晚余小声地唤了一声：
“妈妈......”
没有回应。
真的睡着了？
‘自己刚刚胡乱想了多久呢......’
江晚余看看房间四处，黑漆漆的，只有绿色的小夜灯安静地发着光。
‘明天不用早起，先睡吧......’
江晚余闭上眼睛，心中想道：
‘估计要很久才能睡着呢......’
她想错了。
这个念头刚刚过去，她就睡着了，还做梦了——
梦里，她变回了小时候，和母亲在沙滩上愉快地玩耍。
她带着一个可爱的救生圈，在母亲“注意安全”的嘱咐中，拥抱了碧蓝的大海。
一个小小的波浪袭来，她翻了个跟头，居然没有呛水。
正想着“不愧是我”，江晚余想回头和母亲炫耀——
结果岸上空无一人。
一个人也没有。
天空被铅灰色的雨云覆盖，雷声隐隐。
海面也似乎变成了冬日下深沉冷峻的铅板，寒冷的气息不断袭来。
她正茫然无措，结果大海的深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那个人”！
江晚余生气了，要去追上他，质问他许多个“为什么”。
《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的旋律响起：阴暗的预感，悲哀的旋律......
江晚余的游泳圈不见了，她靠着自己游泳有点难受......
突兀地，《月光奏鸣曲》直接跳到了第三乐章，狂风暴雨来临了——
江晚余被浪打翻，沉入海底。
她看见海水下方是一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深渊，许多怪物在此游荡......
她开始恐惧，用力地往上游，下方却有一条海带缠住了她的脚......
‘空气，要不够了......’
她绝望地想着。
先前追逐的那个人影，也早已消失不见。
‘我完蛋了！’
一个手抓住了她，把她拉出海面。
‘林夕！他怎么可以站在海面上？！’
江晚余惊讶于林夕水上行走的能力的同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
“你怎么......”
江晚余说话，却不见林夕回应，他的表情始终晦暗如一......
‘心情又不好吗？’
江晚余心中有点无奈。
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厚厚实实的入冬装，她灵机一动——
“林夕同学是因为没看见穿着性感的漂亮女孩子而失望吗？”
说完，林夕的身影忽然消失，江晚余往下落。
“噗。”
小船略微下沉，周围月光像雾气一般聚拢过来。
她和母亲在月湖泛舟，头顶的圆月是完美的圆形。
江晚余抬头：月球好近！
太近了，她甚至能直接看到上面坑坑洼洼的表面。
‘这是克拉维乌斯环形山，这是阿尔巴塔尼环形山，这是万户环形山......’
‘这是东方海，这是静海，这是风暴洋，这是晴朗海，这是界海，这是雨海......’
看到了一个个“老熟人”，江晚余的内心更加平静了......
忽然，她察觉到，‘月球这么近，引力要坏事的！’
果然，周围月光朦朦的雾气，连同月湖水还有她身下的小船，都一起被吸向天空......
太空中，无数恒星生灭闪耀，江晚余也在其中漂浮着......
江晚余作为一个“新生卫星”，绕着地球转了半圈，就越过晨昏线，来到了太阳直射的这一面......
‘唔......光线太亮了......’
江晚余强撑着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星体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从太阳的另一侧归来......
‘哈雷彗星？！’
‘不对......那是......一个钢琴？’
江晚余定睛一看，林夕坐在钢琴面前，开始弹《月光》——
他说了，“debussy（德彪西）的《月光》”。
太阳熄灭了。
巨大的恒星突然死寂，吓了江晚余一跳......
‘完了，地球要完蛋了......’
她当然知道太阳如果熄灭，地球上会产生何等的灾难......
“林夕，你在干什么？没有太阳，我们如何存活？”
江晚余忍不住出声。
林夕依旧弹着琴，《钟》的尾杀开始掠过——
“很简单，我把太阳变成月亮不就是了？”
随着李斯特《钟》的回旋曲式行进，宇宙开始加速......
时间开始加速，远处的无数恒星熄灭爆炸又创生......
巨大的太阳熄灭后，残骸居然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
‘好大的月亮......’
江晚余感叹一声。
《月光》的旋律接续着响起。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床清梦压星河。”
不知怎地，这两句诗突然冒出在江晚余的脑海中。
————————
“小鱼，吃饭啦，都大中午了......”
江晚余醒的时候，脑子里还满是《月光》的旋律。
睁开眼睛，她茫然地看着明亮的酒店房间。
“已经快11点了哦！”
江梦然穿好了衣服，拍拍江晚余睡眼惺忪的脸。
江晚余呆呆地说了一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什么？”
江梦然倒是听清楚了女儿说的话。
然而她不知道，江晚余为何突然念诗。
只是，这两句诗她也很喜欢就是了......
听起来真不错，很有意境。
江晚余一下子坐起来，和母亲炫耀：
“我做梦梦见的诗句，我厉害吧？”
“小鱼真棒！不过我们要去吃饭了哦，穿衣服吧。”
“嗯！”
江晚余回想起昨晚的梦境，居然清清楚楚的呢......
而且，林夕居然会水上漂。
自己还对他说了那种话......
又一次......
正在换衣服的江晚余，瞟见旁边落地镜中的自己：
衣衫凌乱，头发有些蓬松，面颊绯红——
‘咦，我脸红了？’
江晚余换衣服的动作，猛然僵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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