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故里能感受到涂山容容的迷惘和不解。
也是，涂山容容还小，并且妖怪其实很简单，实力为尊，远没有人类那么复杂。
她的确很聪明，但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没有五百年后的老练。
他慢慢思索了一下，没有直接告诉涂山容容答案。
“容容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也。”
涂山容容闻言，本能的想要反驳。
毕竟，如果只是损失很少的东西，却可以拯救无数人的话，哪怕是她也会去做。
不然，她也不会同意涂山红红收留难民的决定。
但是，她又想到，姜故里并不是小气的人，相反，为了给徐家村的人报仇，他可是拿命去拼的。
所以，她低下头，细细思索了起来，一时间，却也很难理解其中的深意。
对此，姜故里也不意外，毕竟说这句话的杨朱可是被骂了几千年啊。
“这样，如果损失一百年的修为，可以让涂山强大，容容姐你愿不愿意？”
“愿意！”涂山容容果断说道，一百年修为而已，很快就能补回来。
“那如果要你的双手，能换取妖族的团结，你愿意吗？”
涂山容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姜故里继续说道：“开始的代价看似很小，但是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就止不住了。”
“受益者不会想到你的付出，他们只会想，这对于你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分出来？”
“他们不会感激，只会埋怨你给的太少，他们会索求更多，一旦无法满足，你就是他们的仇人。”
说到这里，他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网上看到的那些例子，有些无奈。
“涂山对他们好不好？当然好了，不客气的说，他们现在的生活甚至比没有遭灾还要好上不少。”
这是实话，这个世界虽然有法力等超自然的手段，但是这些人大多数不会为了平民而去浪费时间。
所以，底层的百姓生活很是辛苦，想顿顿米饭简直是做梦。
“但容容姐，你忽略了人性！人性是贪婪的，是不会得到满足的。”
“升米恩，斗米仇，持续不断的援助只会让他们觉得这是涂山应该做的。”
“当他们习惯这些后，更加离谱的要求就会随之而来，到最后施恩换不来感激和认同，而是带来了仇恨和敌人。”
涂山容容点了点头，她大概理解了，就是涂山让这群人过得太舒服了。
他们获得生存资源的过程太容易了。
更简单的说，就是这群人没事干，闲的！
“小故里，没想到你这么小，竟然还懂这么多！”涂山容容夸赞道。
姜故里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在管理涂山方面给予她的帮助很多。
涂山容容点了点头。
嗯，比姐姐有用多了！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姜故里扬了扬头，颇有些自豪。
开玩笑，虽然他年纪的确不大，但是在网上看到的这些东西可多了去了。
“既然分析的这么透彻，那你一定有办法咯？”涂山容容笑眯眯的说着。
“当然有，而且很简单！”姜故里自信的说道。
“说来听听。”
“其实最开始的那批难民不就干的不错吗？用矿石和药草交换，很合理啊，完全可以推广。”
“我们不再免费提供食物和住所，而是要他们拿东西来换，或者帮涂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说修建房屋，帮古树一族植树，或者帮鸣鸾她们种些草药，照顾照顾小水蛭。”
“如此，我们就不是施恩者，而是上级，是领导。”
“我们掌握了他们的生活必须的资源，并且不算苛刻，与那些地主比起来，可以说的上是慷慨。”
“这样，既让他们有事做，还能提供一些价值，也起到了救济的作用。”
姜故里如是说道，其实对付灾情，后世已经有一套完全的理论了。
以工代赈嘛，除了需要强大的生产力做后盾以外，其他都很完美，正好适用于涂山这种情况。
涂山容容听到这些，眼睛一亮：“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姜故里却是神秘一笑，幽幽的说道：“还不止哦容容姐。”
他也不卖关子，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按照上面的做法实施几个月，我们可以选出其中表现好的进行嘉奖。”
嘉奖？涂山容容点了点头，倒是个激励手段，如果可以让难民不闹事，花点钱还是值得的。
“那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给钱？不不不，给钱多伤感情！”姜故里一口否决，怎么能给钱呢，给钱多低俗，多不靠谱？
钱花完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农民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土地啊！是乡土之情啊！
“奖励田地啊容容姐，涂山那么多荒地，我们也用不过来，闲着也是闲着，完全可以给他们开荒，甚至种的好，送给他们也无妨啊！”
此话一出，仿佛给涂山容容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聪明的她几乎一瞬间就理解了姜故里的深意，顺着姜故里的话往下讲：
“有了土地，他们就会安定下来，最后在涂山繁衍生息......”
“因为是妖帮助了他们，所以他们也不会害怕妖怪，即使他们还是很难融入，但是，他们的后一代就不一样了。”
“生于涂山，自然对涂山更加信任......”
“长久下来，涂山会像北山一样，人妖共处！我说的对不对，小故里？”
不愧是脑子好用的涂山容容，一点就通。
“没错，更关键的是，如果其他地方的知道涂山百姓过得好，还会投奔，涂山会越来越繁荣、强大！”
姜故里描绘的画面让涂山容容越想越兴奋，现在再想到那些难民，她是越看越顺眼，这哪能是累赘呢？
这是宝贵的财富啊！
“好了，容容姐，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一下？”
涂山容容也不吝啬，大方的说道：“行吧，要什么，姐姐给你买！”
姜故里撇了撇嘴，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在哄小孩，一点儿都不诚恳。
他也不客气，脱口而出：“要人！”
“人？小故里，涂山可不拐卖人口！”涂山容容装作吃惊的看着姜故里。
姜故里眼角一抽，不想说话了。
“好啦好啦，要谁，我给你派过去，先说好啊，我最近也很缺人。”
“嘿嘿，也不是什么高手，就刚刚那前面走出来的那群难民，给我呗？”
涂山容容松了口气。
“行，只要他们愿意就行。”
姜故里点了点头，随后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那再给派一个暗月守卫呗？”
涂山容容顿时一阵头疼，就知道没好事。
一张口就是暗月守卫，说是借人，她也不指望姜故里还会还过来。
可是那是暗月守卫啊，负责涂山的情报，各个都是高手，涂山需要情报的地方很多，她也是完全不够用啊。
不过，既然是他想要，肯定是有大事，她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
随即瞪了姜故里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看上谁了，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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