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捏紧拳头，在屋中来回踱步。
屋内御医正在给赵卿卿诊脉。
长欢守着，心里如同打鼓一般。
她若是小产，自己是不是要背黑锅了？
外面黑压压的人跪了一片，长欢知道皇上来了。
她急忙跪在一旁，只见一个人影嗖地一下掠过。
想必他是真心疼爱赵卿卿，不然也不会留下她。
不过一会，一声不明觉厉的“叫她进来”。
司马琰守在榻前，榻上的赵卿卿脸色苍白。
长欢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孩子没保住？
在苏公公眼神示意中，长欢又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司马琰没有回头，嗓音沉稳：“你来说。”
长欢张了张嘴，思忖该从何说起。
“朕要听实话。”
皇家威严，不容置喙。
长欢心里明白，顿了顿：“奴婢手笨，得罪了贵妃娘娘。”
“赵美人替奴婢解围，被贵妃一起罚跪。”
司马琰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为何得罪了贵妃？”
长欢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道：
“贵妃的嬷嬷溺死了奴婢的鹦鹉，奴婢阻拦不过，差点冲撞了贵妃。”
赵卿卿在一旁握了握司马琰的手。
“我没事，孩子命大也没事。”
言外之意，就不要再追究。
可司马琰不这样想，他侧过头，望向长欢的眼里满是探究。
长欢被他瞧得不自在。
她可是如实回答，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你的意思是，贵妃目无旁人，妄自尊大？”
长欢吓了一跳，“奴婢不敢。”
她什么都没做，汪嘉欣就已经发难。
要是自己陷害她，她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司马琰似乎是气急，冷冷甩开赵卿卿的手。
“该罚！”
长欢无奈地叹口气。
倒霉！不管怎么样，被罚的都是自己这个宫女。
贵人怎么可能有事呢？
长欢还在愣神，一旁的苏公公却扶起了她。
司马琰安慰着赵卿卿，淡淡下了口谕。
“贵妃汪氏赏罚不明，禁足半月，以儆效尤。”
长欢从赵美人的殿里退出来。
心里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可又没有证据，证明今天其实是赵卿卿有意为之。
脑海中思绪翻飞，赵卿卿和司马琰是怎么搭上的呢？
总不能是当时攻入宫中，见色起意吧？
司马琰还没那么，冲冠为红颜。
耳边传来宫女的低语，“美人有孕。”
“这美人也是厉害。”
“听说是江都小门小户的女儿......”
“胡说什么，人家哥哥可是左仆射。”
“一人得道呗....”
几声嬉笑传来，长欢悄然离开。
她差点忘了，司马琰和赵卿卿都来自于江都。
脑海里思绪翻涌，长欢不知不觉越走越冷清。
看着两旁阴森的宫巷，脚下步伐加快。
“吱呀”有人推门而出，与长欢撞了个满怀。
先前还正常的女人，突然发疯一般地不停点头哈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长欢猛地退后一步，皱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素着的发髻，明显打理过。
身上衣服也不是宫人的款式。
难道是从冷宫跑出来的？
长欢轻轻说了句，“无事。”转身欲走。
突然眼前人跨步上前，一瞬间将路拦得死死的。
“有没有吃的？”
所以她是饿得，偷跑出来找吃的？
长欢在身上摸出了一个油纸包。
这是今早剩的点心。
早就冷了，该说也不好吃了。
谁知她夺过去，三两口就咽了下去。
吃完，意犹未尽。
和长欢差不多高的个子，胳膊细得好像孩童。
长欢不忍，“你是哪个宫里的？”
“抬起头来。”
随着动作，一张瘦骨嶙峋的脸渐渐露出来。
长欢没想到，司马月如还活着。
也没想到，堂堂公主竟然疯了在这乞食。
父兄皆死，她无依无靠，日子自然难过。
长欢上前一步，给她整理好衣领，掖好耳边的乱发。
再看去时，她已然湿润了眼眶。
“我们以前见过吗？”
长欢一愣，她只是想起了自己独身一人的那些年。
但她可不想做农夫，救下司马月如这条毒蛇。
她摇了摇头，司马月如眼中的光渐渐熄灭。
果然，她并不是真疯。
装疯卖傻，谨小慎微，是司马月如唯一能做的。
这么久了，她应该明白，父兄皆亡，再无人能救她于水火了吧。
“人在这呢！”
两个丫鬟冲过来，一个按住司马月如，一个向长欢寒暄道：
“姑姑见谅。”
说着就要把人押进去，司马月如疯狂地反抗起来。
傻笑声阵阵，两个人几乎要按不住。
长欢默默退后两步。
看着她们将人带远，脑海里想着：
司马琰为何还留着这个公主呢？
究竟有什么用呢？
不知何时，一个御林侍卫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身后。
长欢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嘘”对方比划了一下，露出一张周正的脸。
长欢愣了一下，早就听说汪非已经做了御林军的总领。
痴迷武学的少年，终于实现了他的抱负。
世家大族的庶子，也会有个好前程。
长欢防备地退后一步，毕竟他是汪家的人。
司马琰刚刚罚了贵妃，难免他们不会迁怒于自己。
汪非一向嘴笨，看着眼前的长欢，叫了句“阿坤”。
反应过来又挠了挠头，“不，长欢。”
“我是汪非。”
长欢看着他笨拙的模样，“噗嗤”笑出来：“我知道。”
他可算松了口气，急忙将消息带来。
“王大人让你，后日辰时三刻，等在第二道宫门外的甬道。”
他竟然一下说出这么多话，也真是难得。
许是怕长欢误会是别人。
他忙加了句：“是吏部尚书，王樟延大人。”
长欢闻言愣了一瞬，有些心烦道：
“如今，你也听命于王大人了？”
这话多少有些冷嘲热讽。
汪非不善言辞，连连摇头，想解释什么。
“大人也是担心......”
那个“你”字，还没说完，长欢已经转身离开了。
汪非不懂，女人变脸快过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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