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门口还有几个穿着长袍的伙计在接待顾客。
“全聚德？”
林李站在门口，抬头看着招牌，嘴里嘀咕，“这不是听爷爷提过的那个老字号烤鸭馆吗？传闻可是京城一绝，说得跟个神话似的。今儿个既然碰上了，不去尝尝，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今天中午就吃他了，可能是星期一，人并不是很多。
这个年代整个京城，便宜坊、全聚德、老莫、东来顺、烤肉季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高消费的地方。
这个时候便宜坊烤鸭的口碑和销售，都比全聚德要好很好多。
因为这个时候人油水少，而便宜坊是焖炉烤鸭，烤鸭出来比较油，导致老百姓吃着更解馋。
但全聚德的是挂炉鸭油，烤鸭出来后油少，吃的人少。
到了78年之后，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生活好了之后嫌油腻了，销售倒反过来了。
一进门，全聚德里头的气氛就让林李眼前一亮。
大厅里没有想象中那么热闹，但也不算冷清，几张桌子上坐着三三两两的食客。
大部分人穿着中山装，围着围巾，看着像是单位里的干部或者外地进京出差的“公家人”。
林李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个座位坐下，刚点了根烟，还没抽上一口，一位女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同志，吃点什么？”服务员穿着白围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林李赶紧掐灭烟头，挠了挠头笑着说：“你好，同志，我要一只烤鸭，再多加一份饼。”
女服务员一听，愣了一下：“鸭子一只？多加饼？您一个人吃？”
林李点了点头：“对啊，今儿个馋了，解解馋！”
服务员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林李却发现她忽然停住了，又回头看着他。
“同志，还有啥事儿？”林李有些好奇地问道。
女服务员没什么好脸色，冲他说道：“开票啊！你不赶紧去开票，在这儿等啥呢？”
林李愣住了：“开票？啥票？”
“哟！你不会是头一次来吧？”服务员两手叉腰，略带不满地说道，“咱这儿吃饭先去柜台开票，交钱拿票，才能吃饭！你不去开票，难道还想等鸭子凭空飞到你桌上？”
林李一听，顿时有些尴尬，连忙起身：“哎呀，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一说，这就去，这就去！”
女服务员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不会是来吃白食的吧？”
林李耳朵尖，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同志，别冤枉人啊！我有钱，咱堂堂正正的人，吃得起！”说完，赶紧掏出钱往柜台走。
林李被女服务员“教育”了一番后，连忙起身去柜台开票。
排队的人不多，但前面有一个穿着蓝色劳保服的大哥好像在和柜台售票员聊什么。
“哎，大哥，您快点儿吧，这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林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终于轮到他了。
“同志，我要一只烤鸭，多加一份饼。多少钱？”林李掏出一把皱巴巴的人民币，手心都出了点汗。
柜台售票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回答：“一只鸭子八块，加饼五毛，一共八块五。票要记住保存好，别到时候找不着。”
林李听到价格，心里咯噔一下：“八块五？！大部分人这一个月工资才30多块钱，这一顿饭就吃掉了四分之一！”
付了钱后，林李拿着票据跑到小窗口，按照流程把票递了进去。
窗口后头的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一个厨师手法娴熟地从一排挂着的油亮亮的烤鸭里挑选出一只，准备片鸭。
“同志，我能不能自己选一只？”林李忽然探头问。
厨师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自己选？当然可以了，来，挑吧！”
林李瞅着一排烤鸭，心想：“这可得挑个‘肥点儿’的。”
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选中了一只颜色金黄、油光锃亮的鸭子。
自己拿糖做了标记，按在鸭皮上。
手一抹，心里得意：“嘿，这回不会有人跟我抢了！”
选完鸭子后，林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肚子里的饿意越发浓烈，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样。
他看了看已经掏空的搪瓷茶缸，又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客人，发现大家都在耐心等着自己的“鸭”。
“这鸭子到底多好吃啊？大家都等得这么心甘情愿。”林李心里嘀咕，同时开始盘算：“要是这顿真值，下次把王大爷和爷爷一起带来，这味儿不能光我一个人享了。”
大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他的鸭子上桌了。
女服务员端着一个大盘子走过来，盘子里摆着一只片得整整齐齐的烤鸭。
鸭肉被片成薄片，皮肉分开，鸭架子则单独放在一个小碗里，旁边还附着几张饼和一小碟甜面酱。
“同志，您点的鸭子到了。”服务员把盘子放下，顺便瞟了一眼鸭子上的糖印，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有人会做标记，怕别人吃了他的不成？”
林李听得清楚，咧嘴一笑：“这可是我亲自挑的宝贝鸭，当然得上心了。”
女服务员摇摇头，忍住笑转身离开了。
林李看着眼前的烤鸭，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拿起一块饼，小心地夹了一片鸭皮和一片鸭肉，再抹上一层甜面酱，卷成一团，咬了一口——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哎呀！这皮脆得掉渣，这肉嫩得出汁，真不愧是老字号！再配上这甜面酱，绝了！”
林李嘴里发出“呜呜”的满足声，吃得满嘴流油。
他心里忍不住比较起来：“前世那些个烤鸭店，味道也就凑合。这全聚德是真不一样，肉香浓，吃着就是顶事儿！这可是物超所值了！”
一口接一口，林李完全停不下来，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半只鸭子。
这才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想歇一会儿。
他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这要是让爷爷知道我一个人吃了这么多，他非得骂我败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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