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么问？”
崔芷宁压低了声音回话，视线却是看着铜镜里的影子。
那嬷嬷可不安分，一直朝着自己这处的方向，不知道在瞧什么，还是在偷听说话。
“夫人，您那话，诓骗嬷嬷也就是了，你哪次来月事前，不得喝奴婢熬的药呢？”
如春动作轻柔梳着发丝，语气之中有一些无奈。
“昨夜，那人来了，受了些伤，所以是他的血。”
崔芷宁淡淡回话。
如春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便也没有再多问了。
只要不是自家夫人受伤便是。
不一会儿，如春便为崔芷宁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简单地梳妆打扮着，毕竟是在寺庙，不适合太高调。
如春又为崔芷宁取来了外衣穿上。
这才又给夫人打上热水，准备让夫人漱口洗脸。
路过嬷嬷的时候。
如春停下了脚步，语气有些不善道：“眼睛往哪里瞟呢？还不看你手里的核桃？夫人上午要吃核桃仁！要吃完成的核桃仁！你这都碎了，夫人怎么吃，剥不好一盘，别想离开。”
如春轻哼了一声，便又伺候着崔芷宁洗漱。
“这里我自己便可以，你可以先去伺候羽儿，等会儿喊他过来一起用膳。”
崔芷宁将手里洗完脸的帕子递给了如春。
如春却是笑着说道：“夫人，昨日羽少爷发烧，一天都躺着，没怎么读书，今日一早，便起来了，想要温习一下功课，说等会儿同您一起去为世子祈祷呢。”
如春这话是故意提高了声调，想要让嬷嬷听见的。
好让嬷嬷知晓，昨日，崔羽确实是生病了的。
崔芷宁自然也明白如春的意思。
便又道：“真是懂事的孩子，身子不舒服，可以在歇两日的。既然如此，你便将他唤来先用膳吧，吃了再说。”
“是，夫人。”
如春端着水盆，便又离开了屋子。
崔芷宁走到了嬷嬷身边，坐在了椅子上。
面前的桌子上，已经端来了两份早膳，如春已经用过膳了。
再看盘子里，还剩下好大一盘的核桃，都没有剥。
盛核桃肉的盘子，勉强够上了一层核桃肉。
再瞧嬷嬷的手，都已经有些发红了。
崔芷宁却是视而不见。
以前，这嬷嬷可没少狗仗人势欺负自己。
裴老夫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婆母，这嬷嬷，又是端着什么资格来欺负自己呢？
说到底，还是从前的自己太过于软弱，所以才叫什么人都欺负了自己。
如春带着崔羽来了
崔羽的屋子，就在隔壁，不过几步之远。
“给母亲请安。”
崔羽来到了崔芷宁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好了，先坐下来用膳吧。”
崔羽便坐到了崔芷宁身边的位置。
寺庙的膳食简单得很。
只有一碗白粥，两叠小菜，一个馒头。
菜简单，不过，崔羽却是吃得很香。
如春深怕崔羽对核桃也过敏，怕闻着也过敏，便拉着嬷嬷去屋外剥核桃了。
“母亲，今日，我同您一起去为世子祈福吗？”
崔羽用好了膳，放下了勺子，便开口问道。
“按理来说，我们应该会一同给他祈福，不过……”
怕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了。
崔芷宁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崔芷宁，你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儿在佛祖前祈福。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屋外，传来了裴老夫人的话音。
崔芷宁便站了起身，牵着崔羽的手，走出了屋子。
抬头一瞧，便是见着婆母带着一个丫鬟，怒视汹汹的出现。
裴老夫人四周打量了一眼，目光放在了嬷嬷身上，瞪了对方一眼。
当看到嬷嬷手里的核桃。
裴老夫人气笑了：“你倒好，在这里剥核桃？”
自己分明让嬷嬷来打探消息的，虽然昨夜没有人闯入崔芷宁的院子，可难保屋子里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见着嬷嬷一直没有回去，她便想着，亲自过来看看。
嬷嬷冲着裴老夫人摇了摇头，示意着什么。
裴老夫人便知晓了，崔芷宁这里，没野男人来过。
“婆母，不是您让嬷嬷来我这里瞧瞧，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就缺一个为我剥核桃的人呢，所以叫嬷嬷帮我剥了。”
崔芷宁适当地开口说话了。
裴老夫人从嬷嬷身上收回了视线。
又看向了崔芷宁。
眼眸渐眯：“既然是为二郎祈祷，还是要诚心一些。”
瞧着崔芷宁牵着崔羽的手，怎么看怎么刺眼。
又不是裴国公府的孩子，对他那么好，有什么用？
“婆母，我同羽儿才用好膳，正准备去佛像膳跪着祈祷呢。既然是佛像前跪求，自然是诚心的。”
只不过，并不是为裴言朗诚心所求就是了。
她求财富，求长寿，断然不会求裴言朗这么一个狗男人。
裴老夫人听闻，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便……”
“不好了，老夫人！”
院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话音，打断了裴老夫人的话。
裴老夫人有些不悦起来。
众人便回头看向院外。
一位穿着裴国公府奴仆衣着的下人，匆匆跑进了屋子。
“老夫人，夫人，不好了！”
那奴仆瞧了裴老夫人崔芷宁二人一眼，一脸的焦急之色。
“有什么不好的？呸呸呸！！我儿还要科考呢，莫要说裴家不好。你只说出了什么事情便是！”
裴老夫人瞧着面前的小厮，只觉得眼熟得很，却也没有多想。
只是这小厮一大早的，便说这些晦气话，这可真是……
回头定要扣小厮的月俸。
“老夫人，少爷今早忽然昏睡不醒，危在旦夕阿！”
小厮垂下了脑袋，深怕等会儿裴老夫人的怒意，会波及到自己身上来。
“你说什么？团哥儿出事了？”
裴老夫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身子有些站不住。
“老夫人！”
“老夫人，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您得稳住啊。”
身边的丫鬟嬷嬷，连忙扶住了裴老夫人，这才让裴老夫人没有摔倒在地。
“是，少爷出事了，所以四小姐才让我来告知于您，怕…怕是……”
小厮没敢再说后面的话了。
“别是怕您不回去，见不上团哥儿最后一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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