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研究所，室内昏暗，恶臭的血雾中隐藏着淡淡的清甜气息，地板上七倒八歪的残肢和肉泥，只剩下靠近门口的两个非人类彼此相依。
喘息水泽声刻意压低，依旧连绵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女生娇气的碎碎念。
“咬……咬到舌头了呜呜……”
“你……怎么没轻没重的……不和你亲了。”
“人……你没……边界感，我都这样了还欺负我唔……”
植物都是小碎嘴，蘑菇也不例外。
女人被迫抬头，粉腮桃润，眸光潋滟水泽通透，吧嗒吧嗒的小紫色泡泡哭尽了，被晶莹的泪珠所替代，她呼吸困难，嘴巴奇异的感觉反倒忽略了后背的疼痛。
她用手推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可能是因为丧尸病毒发作了还是什么，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推人的动作像是小猫的肉垫拍了拍，无法撼动男人的力道，只能仰着头，呜呜呜抓紧了他的衣服。
说不出任何话来，男人浅浅的呼吸，几乎和没有一样，可还是让她感受到了那种呼吸交缠的羞耻感。
他怎么这样……
孟晓悠所有碎碎念都堵在嘴里无从说出口，牙关根本合不上，她大脑一片空白，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满是不知所措。
被丧尸刮伤的是她，怎么反过来没被丧尸感染的裴斯年得了\"丧尸病\"非要逮着她乱咬。
呜呜~
孟晓悠无力地哽咽着，她知道亲吻不是这样的，裴斯年以前和她亲过，明明碰碰嘴唇就好啦呀……这次裴斯年……那词怎么说的来着。
嗯，裴斯年越界了，他的唇舌，怎么在她嘴里乱动。
呼吸越来越困难，孟晓悠好像没死在丧尸病毒之下，而是要死在裴斯年嘴里了。
鼻腔都是属于男人的清洌气息，驱散了研究所的一切腐烂味道，如同冷风吹过冬日的雪，冰冷禁欲却让人脑门晕乎乎的……缺氧了。
孟晓悠唇角发麻，胸腔剧烈起伏，脖颈高高扬起，犹如一个濒死的小白天鹅，扑腾着翅膀无济于事。
好在，就在她快两眼一黑昏过去的时候，男人大发慈悲松了嘴。
他冷白的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唇，声音暗哑决绝，“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和其他丧尸一样。”
裴斯年一路精心呵护的小笨蘑菇，连往日亲吻都不敢太放肆，日防夜防，还是没能防止她变成丧尸的命运。
与其是其他丧尸把她感染，倒不如自己……
他再次低下头，尖锐的獠牙轻咬她的唇，品尝着她血液中的香甜。
就算她变成丧尸，没有了温度，他也会像当初她对待他一样，度过无边无际的黑暗，重新迎来光明，重新学会说话，再重新……变成那个她。
这个发育阶段会很漫长，没事的，他屠杀t市的丧尸晶核投喂她，t市不够，那就Y市，Y市不够，那就所有地区的丧尸都收了，到之后她依旧没有恢复人类的思想，没有恢复人类的体温……那他就挖了自己的晶核赔给她。
八阶后期，距离九阶只有一步之遥的丧尸晶核，够了吧？
他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小悠啊……”
话还没说完，孟晓悠啪嗒一下伸出小爪子盖在他的脸上，眼镜都给他杵歪了，她还嫌硌到了手，颤巍巍哭诉：“我都要变成丧尸了，你还亲我，不怕也感染吗？”
孟晓悠泪眼汪汪，漂亮的黑眸被泪水打湿后晶莹剔透，红肿的唇角生气地下撇，“你见色起意！！”
男人侧头，浓密的睫毛垂下，眼底是孟晓悠看不懂的情绪，看得孟晓悠有些紧张，“我……我尸变了？”
呜是不是变成大丑菇了……
“不是。”裴斯年注视半晌，拭去她的泪痕，大起大落过后，声音异常平静，“我不怕变成丧尸。”
孟晓悠眼睛哭得有些干涩，喉咙也酸酸的，这就是人类的爱情吗？
要和她一起殉情？
不等她想更多，就听男人说：“我就是丧尸。”
孟晓悠：“……？”
她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猫，湿漉漉的眼睛瞪圆了，头顶上的小呆毛biu的一下竖了起来，所有表情都凝固在精致的脸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
裴斯年结实的手臂揽紧了她肩膀，让她的脑袋半靠在自己身上，甚至没有敢再看她的表情。
“我之前一直想告诉你，又担心你害怕，现在好了，你变成我的同类就没有理由嫌弃我了。”
他故作平静地陈述，唯有胸膛里的心脏，在不听使唤地跳动，一下，又一下，跳得越来越快，仿佛随时能够崩裂肋骨和皮肉穿透出来。
男人的俊美容颜早就掩藏在黑暗中，像是一个精心雕刻而成的玉石蒙上了一层阴霾，手掌的青筋紧绷凸起，拥有人类感情的代价就是被人类同化。
他甚至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谁能想到都变成丧尸了，竟然和食物相爱了，甚至害怕这个食物厌恶自己，他做不出以前那样决然和果断。
真是一个废物丧尸。
废物丧尸用衣服裹紧了怀里的人类，宛如野兽在圈地盘，尖锐的爪牙将猎物圈进去，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坠入陷阱的猎物。
他低低道：“是不是感觉，我很讨厌？”
怀里的人半晌没有动静，他也维持着跪地揽人的姿势一动不动，时间一点一滴流淌，又仿佛只过去了几秒。
冷血无情的怪物，在等待爱人的宣判。
终于，怀中人娇憨疑惑的声音响起：“是挺讨厌的，但是裴斯年……”
在听到那句讨厌的时候，裴斯年本就冷白的脸似乎透明了几分，他冷着脸，“讨厌也没用，我会把你关起来，哪也不让你去，敢嫌弃我就应该受得起代价，我要把你捆……”
啪嗒——
孟晓悠的小手再次拍在他嘴上，“你不要再说话了，不就是丧尸吗？你说你是秦始皇我都信，骗骗我算了，别给自己加戏，你好吵，吵得我脑仁疼，嗡嗡的。”
裴斯年：“……”
小黑屋剧本准备就绪，被迫打断施法。
敢情他说了这么多，笨东西一个字儿都不信。
所以，他之前为什么会担心会被她察觉到身份？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裴斯年不甘心，他干脆獠牙一咬，打算继续施法，谁知一道讨厌的声音由远及近。
“裴斯年！小漂亮！死丧尸老娘和你拼了！”
施法再次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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