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泥石流。
黄石村毁了...
林月一头冷汗，她不敢想，要是她们还在那里...
她心头同时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人知道她们干的事了。
胃口大开。
她拿出最后一个肉包，撇开一半，一半塞入衣服内保存，一半塞入口中。
林月有些不舍得，这是她从小吃到大的肉包。
哪怕后来她当美食博主，做出过更好吃的肉包。
也始终馋这一口情怀。
可如今，这块吃了，就再也没了。
“嫂子，你怎么哭了”，狗蛋将撇了一半的肉包递给林月。
他大口大口地吞着口水，却还是说，“嫂子，给你吃，我不饿。”
林月擦了擦眼泪，将他的手推回去，“我们还有不少路要走，要是你和大丫一样晕了，我们怎么走到？”
吃完后，因着下雨，也看不出大概时辰。
林月只能凭借感知，猜想现在应该是正午。
“嫂子，下面的路会好走很多”，狗蛋只吃了一半的一半的肉包。
他舔了舔嘴上的油光，指着下面的路，“有人用石头铺了台阶。”
林月点了点头。
快天黑时，他们终于走到紫山村中，肉包也吃完了。
紫山村果然人多些，好多房屋都挨着建的，灯火通明。
“你家亲戚在这里吗？”
狗蛋摇了摇头，“还早呢，走近路的话，我们还要翻三座山，到平原后才是石台。”
林月眼前一黑，拼命盯着各个房屋看，“我们住不起客栈，只能找个人家投宿看看。”
想到身上只有四文钱，林月更感捉襟见肘。
看来只能睡柴房了。
“不用”，狗蛋跳着在前面带路，“我哥打猎后来不及回家，经常到李大妈家住。我们去那里就行，她人很好的。”
狗蛋又走了很长一段村路，在几乎接近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才停下。
眼前的平房是木头房，比他们的土房好了不少。
林月怀着忐忑的心，敲响大门。
接连三四声，屋里才有动静。
“谁啊？”
“是我们，顾狗蛋”，狗蛋大声喊道，“我们想来借宿一晚。”
黑暗的房屋中燃起一点光亮，是李大妈点燃了烛火。
烛火越来越近。
门栓响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缝中，
“哎哟，是顾家的啊，你们怎么过来了？”
“快快进来”，她打开房门，“可怜见的，这可下着大雨呢。”
“我们...”狗蛋说不出口。
林月立马接话道，“连日大雨，我们活不下去，想去投奔亲戚。谁知道走在半路，发现村庄毁了。幸好...”
“哎，那可真是捡回一条命”，李大妈拍了拍林月的肩膀，“衣服都湿了，赶快擦擦。”
李大妈将烛火放在客厅的桌上，先去拿了两张布巾，又连忙跑到厨房，“我生个火，你们烤烤。”
她挖了几瓢水到锅中，到灶下点燃火。
打开橱柜后，拿出白天剩下的一碗野菜粥，又拿了一块姜。
她将粥倒入锅中，又将姜切成丝放入粥内。
李大妈神色犹豫，站在橱柜前，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拿出两个鸡蛋。
卧在粥中煮熟。
“来来来，烤烤火，别风寒了”，李大妈拽着她们到灶下。
火光印在林月脸上，她终于感受到点温暖。
她将棉被中的大丫掏出，放在腿上。
“妹妹怎么样了？”狗蛋神色担忧。
林月摸了摸大丫的头。
用被子裹了一天，裹出一身汗，但总算退烧了。
林月用布巾把大丫浑身擦干，再将她放在灶火前烤烤身子。
“哥哥...不要...”大丫蹬着腿，十分不安，眼泪一下下滚落。
“不怕不怕”，林月连忙安抚，轻轻拍着她的背。
“哎，吃粥。”
这时，李大妈将两碗粥端到林月和狗蛋面前，“狗蛋，你和妹妹喝一碗。”
两个拳头直径般的大碗，野菜很多，但粥粒清楚可数。
但就算这样，李大妈已经算热情大方的了。
尤其是林月舀到碗底的异物，捞出来一看，居然是一颗鸡蛋。
这时候大部分人只有过年才吃得到猪肉。
鸡蛋在日常中则代替肉的地位，十分珍贵。
乡下鸡蛋多点，两个也要卖一文钱。
城里更要一文钱一个。
林月正准备吃掉，就见狗蛋喂完妹妹半碗粥后，自己喝完了粥。
剩下鸡蛋在碗底。
“李大妈，我吃不下了，这鸡蛋留着给李小鸭吃。”
“哎哟，你都瘦成这样了，赶快吃了吧，补补”，李大妈热情地招呼着。
可狗蛋连连摆手，他摸着肚子道，“真的特别饱了，不吃了，不吃了。”
林月这才想起，她爸爸曾经和他说过。
她爸小时候特别穷，过年去人家做客时，每家都会给客人上一碗酒酿。
酒酿下会卧一个鸡蛋。
但这个鸡蛋可不能吃，这是人家招呼客人作礼作面子用的。
招呼下一个客人还得用。
一般得留到正月十五，才被自家人吃掉。
不吃鸡蛋可是礼仪。
而且来的路上林月听狗蛋说过，李大妈日子也不好过。
她男人之前是收猎货的。
他收的价格公道，人又好，这才认识了顾才。
但因着战乱，朝廷招兵，李大妈的男人还有两个儿子全都参军去了，
只剩下孙子孙女们。
林月咽了咽口水，她总不能比小孩还不懂礼仪吧。
她强制忍住自己的欲望，将粥喝完，将还剩了一个鸡蛋的碗还回去。
“我不饿了，这粥扎扎实实的，姜丝还暖胃”，林月笑道，“鸡蛋实在吃不下了。”
推拒一番后，李大妈才将碗塞入橱柜中。
“天不早了，快快睡吧”，李大妈道，“你们要去石台吧，正好明天清早周家有牛车要去，我让他们带你一程。”
“谢谢！”
李大妈收拾出一个房间，虽然里面经年不用，稻草上有股子霉味。
但林月已经很感激。
两小孩躺在里面，呼呼大睡。
林月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却睡不着。
没有油水，饿的好快！
要是再来几个肉包就好了。
这样想着，林月忍不住想着脑中的虚拟空间。
突然，她看见其他东西都是灰蒙蒙的，但明明今早拿走的肉包，却又出现在冰箱里。
还闪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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