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钺怔怔地看着他，看见青年眼里有莫名的情绪翻腾。
“我原先觉得我只要一个地方，能够让我安心地住下来就好，就和小时候的福利院一样。”舟楠的声音几不可闻。
“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想法不切实际，中土大陆上，不仅仅是偏安一隅就不会有事找上门来的。”就像他还在福利院里时，那些孩子们一样，不哭闹的孩子，往往得不到的安抚意味的糖果。
“迦尔南和我说，斯三城有新兴的法师协会，接纳所有有天赋的学徒。”
静谧的木屋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修钺意识到，眼前的青年第一次向外人袒露了心扉。
“你有法师天赋？”修钺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青年手心里绚丽的光蝶。
舟楠点头：“是镜中蝶的原因，它带给了我新的天赋。”
舟楠的话几乎能在中土大陆掀起惊涛骇浪，法师们遴选有天赋的孩童的方法与神眷战士差不多，只不过更注重精神力。
从某些方面来讲，法师们对以太能量的亲密就如同神眷战士们与生俱来的神眷天赋一样，从出生起便定了型，只不过有着亲密度高低、觉醒时间早晚的不同。
而现在，修钺从舟楠身上证实了镜中蝶的传说——极北女神的造物，纳波力最美的生灵，得到它便能够得到神灵留下的力量。
只不过修钺没想到，镜中蝶竟然能给人带来法师天赋，也就是说，舟楠现在能和中土大陆的法师们一样进行修炼了？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妥：与魂之祭司沙猎的一战里，他亲眼看见舟楠发出的那道攻击，连身披龙鳞战甲的他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吞噬力量。
而出现的光蝶则是昭告着镜中蝶的存在，只要是有心人，都会发现舟楠法师天赋的来源。
修钺心中并无羡慕或嫉妒的情绪，只是看着舟楠，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镜中蝶的力量很强，我只不过是能使用它的一部分，但带来的威力自保也足够了。”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直到我们遇见的对手越来越强大，而我还是只能依托外物，当然，我还有你，但是……”舟楠喋喋不休地说着，想要让修钺体会到自己迫切变强的心，没想到修钺没等他说完，便轻轻地把他拢在怀里。
“但是我觉得，赤湖在变强，你在变强，我也得跟上脚步，既然没法去机械师协会学习，那我就和铁樊请教，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去法师协会看看。”舟楠把头偏向修钺的脖颈，闻到了男人淡淡的荷尔蒙气息。
修钺没说话，舟楠索性一股脑接着说了下去：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即使在远东之国，我也是个还在学习的……机械师，至于镜中蝶的事，我想可以把我的法师天赋伪装成灵宠？”
反正实际上他根本没有什么新的法师天赋，他原本就一直能通过转轮来感受到所有种类的以太能量，只不过镜中蝶改变了他的身体和精神力后，他可以不再依托转轮这个媒介。
从这个角度上看，镜中蝶确实不负盛名，在金手指层面和转轮有的一拼。
舟楠被修钺抱着，满足感一点点在心中升腾，很快又唾弃起自己在占修钺的便宜。
“你说句话呀？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和你坦白。”舟楠轻轻推了推修钺。
修钺的声音闷闷的：
“不能伪装成灵宠法师，镜中蝶实在是太惹眼了，除非你不在人前使用它，否则一定会有认出来的人。”
舟楠却给出肯定的答复：
“这简单。”
修钺松开怀抱，狐疑地看着他：不用法师天赋要怎么修炼？
转轮从舟楠耳后飞了出来，幻化成和光蝶大小近似的实体，呼啦一下把光蝶从舟楠手心撞得消散。
泛着白光的转轮开始旋转，五颜六色的以太能量渐渐围绕至舟楠的手心。
舟楠向他示意：
“这才是我原本的法师天赋。”
修钺睁大了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你……是真正的天才。”
他从未见过一个有着法师天赋的机械师，原先他以为转轮是舟楠远东之国的家族给他打造的机械造物，后面听舟楠说“小时候在菜市场捡剩菜”，又以为是他长大后的奇遇。
没想到是他的法师天赋。
不过舟楠的法师天赋还挺奇特的，他听说过有些法师的法师天赋会有伴生的灵兽，与灵宠法师的灵宠一样能够协同作战，并且因为精神力与法师同源，战斗力还要更强。
但转轮看起来也不太像哪种灵兽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制造精密的机械造物。
舟楠听着修钺的夸赞，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谦虚道：
“只是运气比较好，大概是命运之神对我的补偿吧。”
“舟楠，我可以出来说话吗？”转轮的声音突然打岔。
舟楠在心里回复：“不可以。”
至少在他完全确定纳波力有能说话的机械造物之前，他都还不能让修钺知道转轮的底细，况且现在他还打算拿转轮来给镜中蝶打幌子呢。
“好吧。”转轮有些失落，
“我还想着如果你感到羞涩，我可以用你的声音帮你和修钺告白。”
舟楠无视了转轮，面不改色地朝修钺接着说道：
“迦尔南没有明说他和迦战之间的仇恨，但只要有君主之位在他俩之间隔着，他们就是绝对的对立面。”
“我想了想，赤湖的地理位置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挺不错的，至少很适合我们发展，如果有迦尔南作为盟友，我们之前将塔德夏城作为第二根据地的计划就有了实现的可能。”
舟楠详细地询问过托塔兰有关塔德夏城的事，好在托塔兰非常可靠，即使是一路的逃亡路上也没忘了收集信息，给出的信息在和梅尔辛对照过后都基本落实，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在属下护送下离开的托德安城主如今在哪。
若是有托德安出面，打着收复塔德夏城领地的旗号，至少银月许多其他的小领主没法明面上给他们使绊子。
“最重要的是，斯三城是我们在西部荒原站稳脚跟很好的跳板，那的商队很多。”
舟楠说累了，不自觉地又瘫了下来，很快想起这么晚了他还在打扰修钺休息，忙和修钺告别，约定了明天到他的木屋再议。
修钺目送着他离开，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回想着舟楠躺在他床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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