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摆摊的似乎早已见惯了收保护费的，围在赵休身边的两人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瘦虎兄弟，尝尝这羊肉串，我新烤的。”
还有摆摊的摊主对这两个瘦子打招呼，主动奉上些吃食拉近关系。
看样子在桥头摆摊交钱已经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了。
赵休便抽出2000块钱交到了瘦子的手里。
搭上这条线，混上熟脸便可以了解一下身份的事了。
在赵休卖红薯这两个小时里，便有人跟他说过，在这一带，有个叫獐子的地头蛇，新夏桥附近的地盘都归他管。
此刻来找赵休索要 2000 块钱的这两人，便是獐子的手下。
普通百姓摆的摊位，有门面的交2000，没门面的最多1000。
眼前这两人领头的是叫瘦虎。
这次开口向赵休要 2000，是因为他们见赵休是个生面孔，主要是想试探试探口风。
赵休既没去拜码头，也没找熟人就贸然在此做生意，他们便想试探一番。
“小子，今天找你收钱的是野狗帮，我叫瘦虎，咱老大是獐子。
你想在桥头做生意，以后每个月交1000就行，今天要是误入此处，把摊子撤了，以后别来，钱你也拿走。”
说完瘦虎抬头瞧着赵休，赵休的2000块钱他也没有装进口袋，似乎在等着赵休的答复。
难道这收到的2000保护费还能退？
赵休表面依然在笑，其实心里有些纳闷，他看瘦子这做派倒不像个地痞流氓，反而有些讲规矩的意思。
这个野狗帮不知是个什么底细。
赵休老实的笑了笑，他就像曾经在春象工业园那样，恢复了老实本分的模样。
交完两千保护费，赵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粗略估计也有1千块左右。
“两位大哥，小弟我初来乍到，啥门路都没有就做起了生意，要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这点钱就当小弟给二位赔罪了。”
赵休此时完全是平民百姓不敢惹事但求平安的模样。
瘦虎之前见赵休交了保护费就已经确定这人不是来惹事的，现在赵休懂得低头服软，也不是个莽撞的愣头青。
就满意地笑了笑，点头道：
“你这小子挺上道，孝敬的钱就免了，我们也不难为你，这个月的保护费1000 块就够了。”
说完，瘦虎竟然把2000块钱保护费退了1000 给了赵休。
这一番拉扯当真有些好笑，赵休想拉近关系，想着法的给钱，这个嘴角长痣的瘦虎不仅没有多收，反而把钱退了回来。
2000的保护费现在只要1000，这做派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
赵休咬咬牙，又多拿了 1000 块，再次凑成 2000 块再次递过去。
“瘦虎大哥，我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不瞒您说，我就想找个糊口的营生，我这人胆小，不敢惹事，也不想被人欺负。”
赵休的言下之意就是以后想用他们的名字给自己壮胆，要是有人来欺负他，也能报瘦虎的名字。
瘦子打量着赵休，眼前不过是个 18 岁的少年，倒是底层人常见的模样，花钱消灾攀高枝。
可他也没多想，毕竟这种事见得多了。
有些普通人喜欢狐假虎威，借着机会攀附关系，在平民阶层里，多一层关系往往就多一条出路；而那些太过老实的，就只能守着本分，赚点辛苦钱。
“小子，獐子哥定下的规矩，咱不能欺负新夏本地人。
你放心，只要你本本分分做生意，不惹事，我们野狗帮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看来给钱真的行不通，至少小钱不行。这个野狗帮獐子野心倒是不小。
赵休笑着连连点头，把钱收了起来。
“大哥，您说啥就是啥，我都听您的。小弟刚来，对这儿啥都不熟，您给介绍个饭店呗，我怕被人坑了。”
说着，赵休已经扳起了三轮车的刹车，把摊子收了起来。
瘦子见这 18 岁的孩子如此上道，便指了指旁边的一家羊肉馆。
“行，也到饭点了，大冷天的，咱仨去吃个锅子。”
三人沿着路走过几家店面，眼前出现了一家门面普通的羊肉馆子。
老板看上去四五十岁，从肤色和面相判断，不像是夏人，应该是塔下人。
不过能在新夏这边开起门面做生意，想必已经取得了夏人的身份。
“瘦虎哥，吃点啥？今天的羊腿挺不错，再来二斤羊杂咋样？”
老板40多岁，瘦虎20多，他叫人家瘦虎哥，一点都不尴尬，这瘦虎我是一样。
“多放点青菜，再来3斤羊蝎子啃啃！”
嘴角有痣的瘦虎点头应允，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青年则不太爱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赵休留意到，小青年的左手有条刀疤，大拇指明显断过。
能在国界桥边占据一块地盘收保护费，那个叫獐子的肯定有些能耐，不过他这帮派的名字倒是起得有些奇怪。
野狗帮，听起来确实没什么气势。
而且獐子给瘦虎他们定下的规矩更是奇特，有钱都不多收。
这让赵休不禁产生了几分兴趣。
三人坐在桌子上，老板端上来一提奶白色的羊肉锅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肉。
羊杂和羊蝎子先下，水沸了再进羊肉。
不一会下了粉丝和白菜，一股羊肉的鲜味扑鼻而来。
赵休撒上葱花。
“这老板开羊肉馆子都 20 年了，我小时候就在这儿吃，这么多年都吃不腻。
看你这小子皮肤白净的，应该是南方来的吧？”
瘦虎拿了瓶温好的黄酒，筷子一翘就开了盖。
在瘦虎眼里，赵休肯定不是塔下人，因为塔下男人没有夏人那种独特的气质，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是学不来的。
况且赵休从小在南方长大，肤色和模样都不像是在衫县这边长大的，最关键的是，赵休说着一口标准的官话。
“不瞒瘦虎哥您说，我是孤儿院长大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就是听说南方能混口吃的，我便来了。”
瘦虎点点头，18岁的小青年能出来讨生活，还懂得市面上的低头隐忍，肯定是吃过苦的。
他听赵休说是孤儿院长大的，也在情理之中。
“你老实本分的做生意，这里不缺你一口饭吃，别的不敢说，一日三餐你饿不着。”
赵休听着不住的点头，也给两人倒酒。
“小子，咱们帮派跟你知道的不一样，跟老百姓敲骨吸髓的獐子哥看不上，我瘦虎也瞧不上。
你以为我一个收保护费说这话是放屁吧！
嘿嘿！
以前圣夏的那帮“狼群”一个月甭管你是开馆子的还是摆摊子的都要交三五千，那帮野人可没讲什么规矩。
我们野狗帮就是干他们的，你这钱交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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