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峰道：“方董，咱们私下里，就畅开了说。虽然蔡书记是这么个意思，可是做起来，咱们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其他的不说，这个切入的时机，还是很重要。现在水没动，鱼没跳的时候，咱们直接就往水里扑，那不叫勇敢，那叫鲁莽。书记前天还和我说：勇敢就是有目标的鲁莽。所以，咱们只要设个目标，再看情况，是不是要扎进水里。老实说，我们都知道旧城改的水很浑。可是浑才好啊，浑的话才会砍掉一些人。比如说，鼓楼区的区长，区委书记要是没干好，是不是就得找个能干好的人来干啊？这个得省委组织部考核一下吧。咱们得先入个局，先在这个局里头。然后再因势而变，在关键的时候，放大自己的声音，让有心的人，可以看到，谁才是真正卖力气的人。”
方耀华只觉得眼光一亮。
鼓楼区区委书记或区长？
李玉峰是暗示，自己可往这个方向上靠拢？
有目标的鲁莽？
有可能吗？
有啊！
方耀华想起，蔡书记是省长的时候，似乎就在区里碰到了很大的阻力。
这一次，大概率这些人还是会跳出来。
这样一来，真要是砍掉几个‘脑袋’，自己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吗？
看来，自己不仅要投入，而且要大投入。
不然，真有机会来了，没人会记得自己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只要自己成为一个合适的人选，进入组织部的视野。
那么接下来，有蔡书记的暗许，那还不是顺理成章？
方耀华的心，立刻活络了起来。
这事，有大搞头啊。
再次给两人又派了烟，方耀华打电话对秘书道：“把下面的安排，往后移一下。”
说完，才对两人道：“我看，旧城改是个大好事，省投集团做为在北溪市的企业，应该大力支持。我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案，可以讨论一下？”
此时，方耀华有些兴奋起来。
自然，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这架式，竟是要把这件事情，当成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来完成。
李玉峰看向蔡威。
‘该你出场了！’
蔡威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坐正身体，开始讲解。
方案就是：10亿投资的规模，规划了三期投入。
蔡威把量子投资的事情也说了一下，又介绍了张总和曾总的背景。
然后说了总投资的规模，以及他知道的大概的进程。
最后蔡威道：“量子投资那边说，可以给我们80%的托底。”
方耀华却不在意什么托底不托底。
“10亿是不是太少了点？”
蔡威刚才还心中惴惴，担心方董会揪着二期，三期的分配比例说事。
可是，方耀华的思维似乎根本不在股权分配上。
这也即是说，方耀华根本不关心赚不赚钱，赚多少钱的问题。
他考虑的是规模，是影响力。
只有投入够多，才有足够的话语权。
不然，怎么体现出省投集团的份量。
怎么能体现出他方耀华的重要性。
没有这个重要性，他还怎么‘异军突出’，冲破重围？
李玉峰立刻道：“10亿只是一个初步方案，其实只是为第一期进场资金打个掩护。二期的4.5亿，就只能是4.5亿吗？真要看准了，我看二期投45亿下去也可以。可是现在，咱们不能提45亿。这要提了，风头太大，筹码放得太多，对方董你不利。”
方耀华一听，是这么个理。
刚开始，还是不要用力太猛为好。
万一一个不好，不好收手。
还是李玉峰考虑的对。
自己确实是急躁了。
“行，那就先5千万。这样，蔡威总，你把协议方案起草好，我做项目牵头人，你做项目负责人。咱们兄弟合力，把这个项目推进下去。刚才说周五郑市长那边就有动作了是吧？那争取，周四之前，就把五千万拨过去。蔡威总，你辛苦一下。多跑动几趟。”
蔡威被方耀华的兴奋劲唬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两人离开方耀华的办公室之后，蔡威都有点儿没有转过弯来。
他才发现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的简单太多。
“这就行了？刚才方董的意思是五千万一次性拨出来？没搞错吧。老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平时要拨一点钱，他跟挤牙膏似的。”
李玉峰笑道：“行了，这不是好事儿嘛！人啊！最怕的是什么？心死。幸好方董是个要求进步的人。真要是没有欲望了，那也就没有弱点了。有所求，那就有软肋。咱们这位方董，是想往体制内靠一靠的呢？”
蔡威道：“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方耀华有这个心思的？”
李玉峰道：“你别和我说，你没看出来。”
蔡威也不怕丢脸，直截了当地道：“我确实没看出来，而且我爸也没有这么明白的说过。你还处处打我爸的牌子。我爸是那个意思吗？”
李玉峰道：“没看出来，那就要怪你自己了。其实这话，该你来说。你说出来，威力比我说，可大多了。原本就轮不到我来说的嘛。再说了，方董那点野心，也不难看出来。不然，他没有必要那么向你爸靠拢。他一个省直的企业干部，往省委书记那里去烧灶，还把你招在麾下，那点心思也不难猜。”
蔡威这下算是服了，不过蔡威又道：“你这一通瞎承诺，我爸可没有说过让他参与旧城改的事情。你瞎话也是张口就来，什么勇敢和鲁莽，那是我爸说的话吗？还有，什么区委书记，区长的，你还真会许官，实现不了看你怎么交待？”
李玉峰道：“交待，我要向谁交待？这话是我说的，又不是省委书记说的。就算我说是省委书记说的，那他就信啊。有些事情，就该你我这样的人来说，你爸肯定不会说啊，咱们的存在，就是给你爸留有余地啊。真做不到，和你爸也没有关系。多大的事？他方耀华难道还要找谁去哭，去闹？”
蔡威道：“不是，你这不是骗人嘛？”
李玉峰真想一脚踢死蔡威。
“什么叫骗人？没有希望，那才叫骗人。你觉得方董是傻子吗？如果我说的那些，真的没有一丁点可能，他会信？蔡威哥，能骗人才算有本事，好不好。连人都骗不了，还做什么事啊。再说了，我也没骗啊。我只是预设了一个可能会发生的场景。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情况，可不可能发生嘛。我真是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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