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白布我看看。”
姜如月来了，听人说典岑将军在营帐外围找到了一具尸体，她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先赶过来。
“这……王妃还是先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捡到尸体的时候他们一群大男人都被吓到了，那场面简直终生不敢回想。
姜如月见他吞吞吐吐，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不过一具残尸而已，本王妃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揭开吧！”
听得她这样说，典岑也不敢再磨蹭。
“是。”
他蹲下身子，别过头，一手捏着鼻子，另外一只手捏住白布一角，在大家好奇地目光中缓缓揭开白布。
随即，一股腐烂的臭味在帐篷里弥漫开来。
言绪之和姜如月同时低头看去，只见那人身首异处不说，躯体也被附近的野兽咬得支离破碎。
“呕~”
这画面着实有些恶心，姜如月感觉自己中午喝的粥都快吐出来了。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此人的？”
言绪之淡定地收回目光，战场上血流成河，马踏碎尸的场面他见过无数次了，这点程度还不算什么。
不过见月儿如此难受的模样，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
“捂住鼻子会好一点。”
他以前是不会随身携带帕子的，而他递过来的这块……姜如月眼尖的发现这是她上次练绣工的时候丢掉的。
后来没找到她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是被他拿去了。
这男人真是的……
典岑一个大直男压根没注意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糖，他径自双手抱拳答复：
“回王爷的话，我们是在营地15里外的樟树林发现此人的。”
他们赶到时，正好有两只野狼在啃食此人的尸首，生吞活剥的场面令人感到恶心反胃。
人死为大，既然遇见了那他就不能不管。
于是他出手赶走了野狼，又令人找回此人的头颅将他完整地带了回来。
“营地15里以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条路可以通往西域，也可以前往云州。”
“看此人的衣着华丽，料子都价格不菲想来应该是个商人。”
“还有他脖子上的伤痕宽泛且整齐，一看就知道凶手是个用刀的人。”
用刀的人可不少，军营中就有不少士兵惯常用刀。
此地又靠近边界线，匈奴人频繁出没。
“说不定是匈奴人杀的呢？为了劫财。”
典岑合理推测并怀疑道。
“应该不是，匈奴的刀法大多野蛮凶狠，常见的招式有砍、劈、刺这几种方式。”
“但此人的伤口左浅右深，断首不见血，说明杀人者速度很快几乎是一招致命。这是中原才有的刀法。”
匈奴人的优点是力气大，缺点则是速度不够，以他们的刀法来说很难做到这个地步。
姜如月头头是道的分析，目光落在男人青紫泛肿的脸上。
虽然被野兽啃食得有些面目全非，但依稀还能看出几分生前的样貌。
“等等，我看着此人的面貌好像有些眼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来这……秋露你还记得吗？”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秋露跟在她身边，没准她记性比自己好呢？
秋露摇摇头，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此人的记忆。
“不过……王妃他穿的是紫色衣服哎，之前您不是说买通徐春燕给大家下毒的那位朱公子穿的也是紫衣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姜如月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死者了。
原来是林掌柜交给暗卫的画卷上，不能说完全相似，至少也有五六分。
“你说得对，平风你跑一趟明月楼，让林掌柜前来指认尸体。”
“是。”
姜如月一声令下，平风立刻转身往门外走，他现在是都不用请示王爷的意见了。
因为王爷肯定会说：【都听王妃的！】
“尸体的事情既然有了线索，那就交给月儿你来处理，我要带着那十个笨贼去找左贤王喝酒。”
言绪之嘴上说是去喝酒的，实际上是去兴师问罪。
“好的，你去忙吧，尽量小心些。”
他此行并不是没有风险，万一匈奴恼羞成怒，单方面撕毁和平协议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身在敌营的言绪之。
姜如月不放心，让他带着一千人马前去。
“要是有紧急情况你就拉响这个信号弹，我看到就会带兵来救你。”
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言绪之哭笑不得。
他敢前往匈奴自然不怕遇到危险，不过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好，他伸出大手接过信号弹时，宽厚温热的掌心顺便在她手背上划过。
随后他更是当着众人的面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
“月儿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
她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帐篷里的其他人，秋露、典岑等纷纷把头转过去，装作一副他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
姜如月：“……”
这意思是都看到了？
都怪言绪之，害得她在下属面前丢脸。
罪魁祸首却带着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离开，他的月儿就是生气了也这么好看。
**
安远侯府。
三日已过，文松骑马归来。
到达门口，他翻身下马，将手上的马鞭丢给守门的丁卫，自己则是提着那一袋子东西抬脚进入内院。
他首先来到了西苑，正巧红雁姑娘正在教训一个不小心失手打破了将花瓶的小丫鬟。
外面冰天雪地的，红雁让她跪在台阶上，头顶一盆冰水。
后者冷得瑟瑟发抖，两只细长的藕臂在空气中酸涩到不停颤抖。
盆里的水偶尔洒落几滴出来，落在小丫鬟脸上，她浑身一个激灵，腰板挺得更直。
红雁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不时打在她的后背、小腿、手臂……嘴上不停地骂道：
“你知不知道你打破那只花瓶是我们家小姐最喜欢的一对。”
“汝州白窑出来的冰纹双耳长颈瓶，一对就要卖到上百两银子！”
“你一个三等丫鬟，就是在这里扫一辈子地也买不起其中一只。”
汝州白窑出品的瓷器那可都是贡品，沈雨凝嫁妆里的这一对冰纹瓷瓶还是沈家前些年向宫里进贡丝绸得到了贵人的喜欢，内务府赏的。
沈雨凝嫁入侯府时，为了给她充门面，沈父特意把这对瓶子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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