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五日转眼已过。
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的测试仪式就在今天。
苏云起早早起身。
像对待前世考试一样，不，比对待前世考试更认真，更诚心。
他找出多日不用的木桶，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而后搬到一处隐蔽之地，装满冷水。
是的，他要沐浴更衣。
他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改变他生命的第一天。
深秋的早晨，气温有些低，而泉水的凉意轻易刺透皮肤。
……
水虽然有些冷，但对未来修仙生活的热切期待，使苏云起恍若未觉。
很快，他换了身衣服。虽然同样有些补丁，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此时，天已大亮。杂役弟子们纷纷起身准备马上到来的测试仪式。
“哟，原来是苏云起，你这是做什么呢？老大让我问你，几天前让你砍的柴呢？”一个杂役弟子，大头的跟班王五瞧见苏云起正在倒水，好奇地凑过来问。
当他看到苏云起的脏衣服时，便已明白：“哦，沐浴更衣呀。”
“喂，大家快来瞧瞧，苏云起居然学戏文里沐浴更衣。哈哈！”王五哄笑。
王五讥讽道：“你真以为你是真命天子吗？还学人沐浴更衣呢。
告诉你，你就是披上凤衣也还是只鸡！
一只鸡！鸡！懂吗？！
要不是今天测试，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还沐浴，还更衣，我更你麻……”
话音未落，苏云起突然跃起，一拳打得对方落到一丈外的水洼中，口中鲜血直流，“噗”，吐出一颗牙。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往日里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你……”王五踉跄起身，作势还要再骂，看到苏云起的拳头后，陡然转声：“你等着。我让大头，不，我告诉常威师兄你打我，打我就是打师兄的脸，懂吗？你，你完了……完了……”
可惜，对嚣张的声音越来越小，转而变得委屈，最后竟然抽泣起来。
……
苏云起不再理会，转而去收拾木桶和换下来的衣裳。
“苏师兄，我来帮你。”略显稚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待苏云起二人进屋后，同院的杂役弟子小声在背后嚼舌根。
“这小子真不怕死么？很明显，帮苏云起就是得罪大头常威。”
“你总是抓不住重点。重点难道不是苏云起为什么有胆子这么做吗？”
“或许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过测试，成为外门弟子，干脆假装硬气？”
“估摸着是这样。不然他还真能成为外门弟子不成？谁能他都不能。”
……
日头已升至树梢，各峰符合条件的杂役弟子，共有数千人，都整整齐齐地站到宗门演武场等着。
终于，参加测试仪式的各位外门长老来了。
主持仪式的是功善阁长老。
“各长老，各执事，各峰杂役弟子均已到齐。
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测试仪式，有多重要，本座不再絮叨。
今年规则有些调整，大家要仔细听，若是由于误解规则而造成失败，勿怪他人。
下面，我宣布今年的测试规则。
今年测试共有三关。
第一关，测试修行天赋。等下，每人会收到石简一枚，上面刻有青云宗练气一层法诀，汝等有一日时长感受其法韵，其后石简会变成废石。每人有十日时间修行，届时到达练气一层者可进入下一关，否则淘汰。”
十日时长！
到达练气一层！
这怎么可能？
众杂役弟子议论纷纷。
苏云起也颇为诧异，这确实有些出乎他所料。
往年只是测试有没有气感，今年怎么改成这样的方法？这难度比往年高了十倍不止。
“肃静！”长老继续宣布。
“通过第一关者，才有资格了解并参与第二关。为助尔等修行，宗门特给每人发三十块下品灵石。期间，所有人不得离开宗门。若有违者，交由功善阁，逐出宗门，其子孙永世不得入青云宗。”
“嘶——”这惩罚可够严厉的。
对此，苏云起有些思考：“这是默认所有弟子均有气感，而且必须能从天地间吸收灵气。否则不可能在十日内，凭三十块下品灵石修到练气一层。这要选拔的是真正的天才。天赋低一丝怕都难以实现。”
“不对！长老并未言明是否可以抢夺他人灵石。那就表示可以弄别人的。这就已经开始模拟真实修仙者的生存环境了吗？”
等所有杂役弟子拿到灵石，已是日上三竿。
苏云起拿着石简和灵石，径直回到自己的小屋。
手握石简，他清楚地感到丝丝法韵波动，紧接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字映入眼帘。
是小篆体！
前世作为考古从业者，认识小篆可以说是基本功。
“凝心聚神，感受法韵。”苏云起提醒自己不要被小篆转移注意力。
时光如水，一日缓缓而过。
苏云起消耗了一块灵石，察觉到气感强了些。
但内心深处，他始终感觉缺少些什么。
这让他似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是什么呢？
夜幕渐落，他也闭上双眼。
但心底的那股躁动始终徘徊不去，扰得他心神难宁。
这时，门开了。今早帮他抬木桶的吴师弟送了晚饭来。吴小江没有资格参加测试，被宗门指定在苏云起修行期间照顾其起居。
“麻烦师弟，放到院子里吧。今晚到外头吃。”窗外树叶轻摇，苏云起想多看看这修仙界的夜色。
今天的饭菜是三菜一汤，还有一碟泡菜。
师弟正要离开时，苏云起也不知为何突然开口：“师弟用饭了吗？没有的话坐下吃些。”
“没，没有。”吴小江似乎有些拘谨。
苏云起拖过旁边的小木桩：“坐吧，吃点儿。”
“哦，还差双筷子，你稍等。”苏云起走到一棵小树旁，轻轻跳起，摘了一根还算笔直的细枝。而后对吴小江道：“来，你用筷子，我用这个。”
“师兄，我……”
“不打紧，吃。深秋了，菜凉得快。”
“谢谢师兄。”
“嗯。”
两人不再言语，也不管其他杂役弟子的目光，慢慢吃着。
凉风习习，月光如薄纱倾覆而下。
远处传来虫鸣声、鸟叫声，和着山间的泉水声，淌入苏云起的心底。
“盘坐宁心如止水，
……
收聚神光达天心，
……
形如八卦往复来，
……
气随意动归丹田。”
石简中的文字陡然从苏云起心底涌出，似有了生命似的，以不可知的韵律跳动着。
“师弟，你吃，不用管我。”
说完，苏云起急步踏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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