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我就是个卖杆子的，你还把我当军火商了啊？”
“你要不要再问问我手里头有没有山炮呗？”
胡大海的话把那中年人着实吓了一大跳，立马就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胡大海嘿嘿一笑。
他这么问，其实倒不是真想在这人这里卖枪，他又不是冤大头。
他主要是想通过这人的报价，来推测一下当前市面上那些主流枪械的售卖价格，以免之后自己买的时候被别人给套路了。
这人的报价虽然偏高，但只要在他的出价上打个对折的话，那就和胡大海记忆里的那些枪械价格差不多了。
通过这个方法，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推断出其他他不了解的枪械的真实价格。
可惜事与愿违，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告诉他，还是真不知道，并没有跟他吐露出多少东西。
“你到底要不要？”
“你主要是用在哪方面儿，你说，我给你推荐就成，别老搁这儿东问西问的。”
那人也是被胡大海问的有些警惕了，话语之间越来越不客气。
“我就打打野猪，打打菜围。”
“红围我还没那本事，身上的装备也不行~”
胡大海乐呵呵的回答道，继续搁这儿套路这个光头中年人。
“那还不简单，便宜的就汉阳造，贵的就三八大盖儿呗。”
“五六半肯定是最适合你们猎人进山用的，不过我瞅你身上穿的，五六半你也买不起。”
那中年人吸了吸鼻子，毫不客气的回答道：“你要买的话，汉阳造三百，三八大盖八百，带一百发子弹一起给你，另外附赠俩桥夹。”
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胡大海这才放松了下来，蹲地上继续跟那中年人掰扯道：“老哥能便宜点儿不？”
“已经是最低价了，你爱买不买。”
那中年人往后头一躺，直接靠在椅子背上，小眼一眯，袖口一捅，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年轻纯是来消遣他的，根本没啥诚意，兜里怕不是跟他的脸一样，干干净净的，毛都没有一根儿。
不过他倒也没啥生气的想法。
毕竟这年头大家伙儿都没钱，先前也不是没来过跟这小子一样，光询问价格不肯出钱买的人儿。
“那没办法了。”
“我这囊中实在是羞涩啊~”
胡大海正愁没个合适的理由来结束话题，这光头这会儿说出这种话，正好给了他个台阶。
胡大海起身，转身就走。
不料这时，那身后的光头却忽然叫住了他。
“小兄弟。”
“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知道你是个懂行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呢，一三五都搁这儿摆摊儿，你啥时候有想法了，随时来，只要是在这个时间，我一定在。”
那中年人依旧是在椅子上躺着，人也没起来，但却不徐不疾的朝胡大海喊了一句。
“成，哥。”
“我只要兜里有了子儿，肯定第一时间考虑你~”
胡大海笑眯眯的摊了摊手。
这就是典型的人家想跟你结善缘了，那他肯定也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
毕竟这年头敢干这行儿的，那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子背景的，他还得罪不起。
……
在集市上又溜达了一会儿。
胡大海逛着逛着，就远远的瞅见一个身穿厨师服的年轻人，正孤零零一个人举着个方便面盒做的纸牌子，在不住的四处环顾。
胡大海好奇的凑过去，伸头一看，就见那人举着的纸牌子上，用黑粗笔赫然歪歪扭扭的写了两行大字儿。
“隆庆饭店求购黄麂子，有多少要多少！”
“宜快宜多，品质好更有豪礼相送！”
胡大海看在眼里，打量打量面前这个厨子，心里啧啧称奇。
这样商业化的标语，在这个年代还是蛮少见的，看样子这个什么隆庆饭店，应该是遇上了货源短缺的大麻烦。
不过想想，是麂子的话，那倒也十分正常。
麂子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还没实现大规模养殖，想吃这东西，基本上全靠猎人从山上打回来，然后饭店再收购回去，加工之后再进行售卖。
可以说是非常原始的经营方式了。
当然，也不仅仅光麂子是这样，像熊掌啊野鹿尾啊红豺肉啊这些，都时不时会有厨师或者帮厨亲自来山货市场收购。
一般都是用来招待大领导的。
“哥，你家收麂子，大概是啥价格？”
胡大海在那举牌子的年轻人面前站了足足三五分钟，然后才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徐徐开口问道。
这种和收购商的讨价还价胡大海还是有经验的，谁表现出着急的模样，那谁就要被狠狠杀价了。
“三十一斤。”
“总重超过五十斤的话，就按四十一斤收。”
那人客气的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盒儿大前门儿，从里头抽了一根儿出来，恭敬的双手递给胡大海。
胡大海摆摆手，扭头就走。
这价格太亏贼了！
这收的可是麂子啊，人称黄金鹿，又不是野猪野兔这些常见的玩意儿，这东西即便是在八十年代，那也是名副其实的高档品！
这特么可是着名的东北八大山珍之一啊！
三十块就想收，闹呢？
即便是在已经大规模养殖成功的后世，收购商他也不敢报出这么离谱的价格来啊！
这是纯把他当傻子在糊弄啊！
胡大海摇摇头，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
这东北的山市啊，啥都好，就这一点不好，那就是人人都是见人下菜碟儿的货色，就指着坑不懂行的新手一笔！
别的地方那是爆老登金币，这地方倒反过来了，就指着爆小登儿！
还就那个倒反天罡！
他这好不容易心血来潮问了两家，好家伙居然全都这样，着实是把他给气了个屁的。
“别...别走啊大兄弟！”
那身穿厨师服的年轻人见胡大海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也是懵住了，赶紧就一把拉住了胡大海的胳膊，尴尬的笑了两声，道：“兄弟，别人家那做买卖，那都是要讨价还价的，兄弟你倒是还个价啊！”
胡大海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来，玩味的看向这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咽了口唾沫，赶紧就道：“兄弟我也知道麂子不好抓，那玩意儿只有在晚上才出没，还机警的很，稍微有点儿动静就跑没影儿了。”
“我知道你们打麂子的不容易，起早贪黑的，这样吧，咱们按四十一斤收，单只重量超过五十斤的话，我吃点亏，按五十一斤收！”
“这...这个价格总可以了吧？”
胡大海撇撇嘴，嗤笑一声，根本懒的答话，摇了摇头，再次转头离开。
这还拿他当小孩儿呢！
“五十！真不能再高了兄弟！”
“这可是我收这玩意儿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再高，我还得往里头倒贴！”
那年轻人见胡大海油盐不进，当即就有些急眼了，一把拽住胡大海的胳膊，死活搜不肯让他走。
胡大海无奈的转过身来，指了指纸牌子，好整以暇的道：
“你别跟我扯淡。”
“我就是干这个的，我能不知道麂子这东西是啥价格？”
“还五十一斤，要五十一斤的话，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我全收！”
胡大海毫不避讳的翻了个大白眼。
饭店收麂子，无非就是要做小炒黄麂肉这道菜。
麂子和别的野生动物不一样，这可是和飞龙、熊掌这些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坐一桌儿的，人家那是真有资格上桌儿，可以拿来招待领导，招待外宾的顶级食材！
可想而知这东西的味道有多不一般~
五十一斤，你搁这儿打发叫花子呢！
怪不得这人站了这么老半天，都没一个猎人过来接活儿！
胡大海的这一番话，把年轻人给说的是面红耳赤，他也没敢再继续胡掰瞎扯，赶紧就赔着笑道：“那要不...兄弟你说个数呗？”
胡大海哼了一声，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六。
“六十一斤，总重过五十就按八十一斤算！”
“然后你再给我整两斤羊肉搭上！不然我太亏！”
“我就这价，你愿意成交就成交，不愿意拉倒！”
“你好好合计合......”
胡大海话都还没说完，那年轻人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面带惊喜之色。
“成交！”
胡大海：“......”
……
“特奶奶的！”
从厨子那里离开之后，胡大海还是忍不住吐槽不已。
感情这小子搁这儿等我呢！
这特么套路也太离谱了，真就防不胜防啊！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波拉扯，对方在第一层，他在第五层！
但其实是他在第五层，对方在特么大气层！
自己这真是扑克牌里当大小王，马戏团里最繁忙，舔狗里的常青树，哥谭市的大头目，麦当劳的吉祥物，黑名单的钉子户。
24K纯勾八小丑啊！
胡大海仰天长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全都来骗、来偷袭他这个加起来七八十岁的老同志！
这好么！这一点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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