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我有上中下三策，可解凌云观之危。
上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搞波大的，灭了半边天和魔危门，这样一来，谁也不会在乎处刑的事了。
中策，舆论反战，污蔑半边天的人来营救叛徒，你们情急之下把叛徒杀了，倒打半边天是何居心，把质疑点扔到他们身上。
下策，舍一人保全观，他们不是质疑吗，那就让质疑成为事实。让你其中一个弟子顶包，就说他把叛徒放了，人已经远走高飞，追不回来了。”
好计策，就是不适合凌云观。
上策就不用说了，凌云观要是有把半边天和魔危门一个不留全部杀光的狠辣，又怎么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中策……凌云观地处高山，也就在凌云城亲民些，和整个宏国大搞说书文化的说书人相比，打舆论战无异于自杀。
下策，余粲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不会让他任何一个徒儿牺牲。
这三条计策一出，余粲谨慎的看向尘：“尘小弟不是普通人吧，虽无内力，却有如此见识，不知，师从何处？”
“哈哈哈！”
尘突然放声大笑。
“老先生可真是会说笑，师？八道之一的外道化身起源三与我平辈相交，初代青脉是我故人，总司命在我眼里也不过区区小辈，高雪轮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尊者。
我所编撰的功法尘埃往生诀更是名列七大神功之首，谁能当我师，谁敢为我师？”
尘的神情极为自信，天地之大，人所能经历的，不过历史一点尘埃。
而他，就是尘埃的主人，历史的化身。
尘埃之痕的创始人·输尘！
不过输尘活跃的年代太早，凌云观内关于他的记载几乎为零，所以余粲并没有把输尘刚刚说的话当真。
只觉得眼前的人也真是厉害，不喝酒都能醉成这样。
不说别的，就说外道化身的名字，先前顾宇因为这件事找过他大徒弟。
虚通道，这才是外道化身的名字才对。
见余粲不相信的样子，尘也不急着证明，反而是问了个问题。
“老先生，你想长生吗？”
长生，多么诱人的词。
上至皇帝，下至乞民，谁不想长生。
它就像一颗诱人的苹果，散发着令整个果园倾倒的香气，吸引着路过果园的所有人。
当然，也包括余粲。
修道不就是为了飞升成仙，长生不老吗？
见余粲动了心，输尘继续说：“老先生是凌云观掌门，对江湖事自然是颇为了解的。
霍乱江湖，四处建庙的怪人，徐庙，她只是服食了太岁肉便得了长生。
和老先生是本家，四海为家，八荒为院的余碧落，他也不过机缘巧合吞下了鲛人哀珠，便得了长生。
五百年前大闹凌云观，要替峨眉仙宫出头的莫须有，他只是随便啃了一口天上掉下来的桃子，就得了长生。
这些人都有资格得长生，一生修道的老先生，为何不行？”
“尘小弟的意思是？”
输尘打了个响指，一只美的不可方物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摊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并蒂樱桃，色泽如霞，水润如堇。
只是一眼，就差点让修了一辈子道的余粲迷失自我。
随手将被吸引过来失了魂的店小二打倒在地，输尘笑着说：“这是彼岸双生果，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每三千里彼岸才能长出一对的双生果，吃下它，便能长生不老。”
“那么代价呢？”
“代价，长生可不需要代价，或者说，这果子在成熟的时候就已经将代价支付干净了，你只是恰好得到它的有缘人罢了。”
输尘将彼岸双生果放到余粲手上，语言中带着蛊惑。
“老先生，人生的苦与恼皆离不开短字，得了长生，烦恼自会变成泥沙被时间冲刷干净。
触手可得，莫有犹豫，此机若失，无望长生。
老先生想想吧，凌云观此刻的危机不就是因为没有一位顶级的强者吗？
若有一位能做到上策的强者坐镇观中，魔门敢来吗，半边天还有胆子算计吗？
得了长生，永坐观中，武学不止，道亦可成！”
输尘在彼岸双生果上轻点一下，果子自行飞到余粲嘴边，那诱人的红色如同余粲修道时的初心初恋，引人遐想。
“想想吧，老先生，这一代的九宫门生有多不成气候，张别浩空有潜力，年过半百仍未抵境超一流。
余光磊、张别涛，你在时就整日为了观中琐事无法潜心修炼，若老先生不在，他们更难寻得修炼的时间了吧。
杨得凪、滕继英天赋是有，但少了老先生的指导，怕是终身无望超一流。
沈自在、康上鑫、陈恒来不必多说，还都指望着老先生给凌云观再续辉煌吧。”
输尘说到这，却是闭了嘴，眼前的余粲已被他说动。
只是，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这位，就不是好打发的主了。
“裴烟翛，嫁接命线得来的九宫门生，滋味如何？你就这么喜欢凌云观……还是说，在你自己的时代里，这是你求而不得的东西？”
输尘擦着剑转过身来，看着来者不善的裴烟翛，眼里满是戏谑。
“惑人长生，输尘，不管是以前的你，现在的你，还是以后的你，都这么让人生厌啊。
还这么喜欢挑凌云观掌门蛊惑，这么，一次次的失败还没让你认清他们的意志吗？”
裴烟翛以同样的话术反击，同时，看向余粲。
历史上，余粲因为喝酒误事，信了输尘的话，吃了彼岸双生果，得了长生，误了凌云观百年，最后被绪长生收了命。
现在，有她“干预”，结果还会如此吗？
“没用的，他命该如此，你阻止不了！”
回应输尘的，是余粲扔到他脸上的果子，和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小裴，师傅我可没多喝酒哦，是这人非灌我嘴里的。”
见状，裴烟翛收了剑，掺着余粲就要离开酩酊楼。
当然，走时也不忘了回头嘲讽。
“赶紧滚吧，绪长生龙凤齐开，待会就要来取你那一粒沙子般，无足轻重的命了。”
回应裴烟翛的，是输尘一口咬下果子，面无表情的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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