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一路飞驰，来到了厂区东头。
老远，就见一座三层小楼矗立在马路北边。
和图纸上一样，小楼是宿舍，另外，还有食堂，仓库，和大片厂房。
厂门前站着一堆人，大部分是抱孩子，看样子，是来看热闹的。
曹厂长和建筑师都到了，俩人在说话。
说的什么，听不清，脸上都带笑，看起来，聊得挺投机。
车停稳，方勇先下来，帮桔子打开车门，接过她怀里的小田田。
建筑师迎过来，“方老板。”
太阳有点晒，晃得小田田眼睛睁不开，桔子下车，给她戴了顶粉红色的小遮阳帽，和方勇一起进厂。
”桔子，来一下。”人群里，秦小花抱着孩子，招手。
桔子走过去，“有事啊？”
秦小花问，“听说，这是服装厂，你的？”
桔子说：“是。”
“那……招不招工，我能干吗？”秦小花问。
秦小花孩子看样子一岁多了，能离得开手。
“行啊，走，进去看看。”桔子对大家说：“各位嫂子想看看的，都来。”
人群里嘀咕两声，看样子，都有意瞧瞧。
桔子带头走进里面。
一进厂，就是个大院子，地面水泥浇筑的，平整又干净。
东边三层楼宿舍，里头明亮宽敞，暖气，电风扇，都有，添置张床，就能住。
北边是厂房，三个大车间。
车间头更敞亮，墙边也安着暖气。
从外面看，几个车间各有各的大门，里面都是相通的，门洞上挂着门帘，方便运货。
“这么大。”秦小说扫了眼车间，啧啧两声，“这服装厂，能招两三百人。”
两三百人，就要准备两三百台缝纫机，另外，以后款式多了，裁布台，熨台，都要分开，多准备几个。
设备去哪儿置办，需要多少钱，都是问题。
桔子一边看车间，一边曹厂长商量。
“曹叔，厂里先停两天，您尽快带孩子搬过来，我去置办设备。”
曹厂长说：“上次添缝纫机的时候，我把市场逛遍了，买的，就是最新式的，用着不错，价格也不贵，我留了老板的电话，打个电话让他送来就行。”
曹厂长选的东西，肯定是同等质量里，价钱最便宜的。
桔子没意见，“行，曹叔，您就多费心。对了，有个事儿跟您说。”
曹厂长等她说。
桔子说：“您知道航远集团吗？”
曹厂长摇头。
平时曹厂长除了管理厂子，还要照顾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孩子吃喝拉撒，全得费心，没那么多工夫关注商界。
不认识，很正常。
桔子说：“航远集团是一家服装代理公司，主要负责品牌宣传，就是帮咱们的牌子打广告。他们老板，有意和咱们合作。”
听完，曹厂长想了想，“这是好事。”
桔子说：“我约了航远老板，曹叔，过两天，咱们一起吃个饭，见见面。”
“这个，我可不在行。”曹厂长笑两声，摆手，“我就不去了，你看着办就行，我这两天搬搬家，安置好厂子，咱们就招工。要不然，韩老板和黄老板要从南方回来催了。”
桔子笑了，“行，您管厂子，我负责外头。”
“有什么意见，方老板您就提。”建筑师问方勇。
他问桔子，“妹妹，有意见吗？”
车间看完了，设计合理，墙面地面平整，窗户门口安得也规整。
有她们家老板盯着，内部用料肯定也实在，桔子挑不出毛病，“挺好的，辛苦了。”
“不客气，您满意就好，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这是钥匙。”建筑师递过来两串钥匙，
两串钥匙，每一串上面，都有大门，车间，宿舍钥匙，用一套，另外一套可以备用。
省得丢了，开不了门。
桔子给曹厂长一串，“您收着。”
曹厂长接了钥匙，“我先回去，准备搬家。”
他转身，往外面走。
曹厂长一走，一群女人围过来，叽叽喳喳地问，
“桔子，要啥样的工人？”
“小学没毕业的行不？”
“我有个外甥女儿，不会说话，能来吗？”
“桔子，在你这儿报个名，行吗？”
桔子说：“行……”
田田小胳膊划拉一下脸，像困了，要哭，桔子把她抱过来，接着说：
“我把厂子收拾一下，三天后，想报名的都来。嫂子们家里有亲戚朋友想来挣钱的，让她们也来。”
“姑姑……”田小安一溜小跑过来，一蹦一跳地说：“我要看妹妹，给我看妹妹。”
“你怎么来了？”桔子摸摸她两个羊角辫。
“二奶奶说，看见姑父的车了，奶奶就带我来了。”
刚说完，田妈妈也来了，“你婶子说，看见小勇的车了，我估摸着我外孙女儿也在，来，姥姥抱抱。”
田妈妈接了田田，抬头扫了眼车间，
“这厂子，真不小。”
“大妈，这是桔子的服装厂。”秦小花说：“桔子现在可会挣钱啦。”
“钱挣起来，没够，没病没灾就行。“田妈妈拍拍外孙女儿，对闺女说：“晌午回家吃饭，妈给你擀面条。”
“姑姑回家吃饭，我想跟妹妹玩儿。”田小安踮着脚尖，往奶身上够，“奶奶，我想看妹妹。”
田妈妈弯腰，把田田给小安看。
小安摸摸田田小脸儿。
田田嘬着手指头笑。
来都来了，桔子挺想吃她妈擀的面条，再说，这边离厂子近，下午田田睡了，她能来收拾一下。
不过，这事，得跟她们家老板商量，毕竟那么大老板，难免有应酬，要是老板没空，她就得回去了。
家里还有个孩子，放了学，得吃饭。
方勇在车间外头，和建筑师谈工程款。
他抽口烟，说：“去电子厂拿钱。”
“是，谢谢方老板，以后有问题，就打电话。”建筑师和他握了握手，走了。
桔子走过去，问她，“中午有空给铁头做饭吗？要是有空，我去我妈家吃饭。”
方勇掐灭烟，扔的远远的，“去吧，晚点接你。”
桔子随口打听，“厂子盖起来，花了多少钱？”
方勇打量她，“打听这个干嘛？想还账？”
也不是还不起，桔子现在手里的钱，盖个厂子应该够了。
抬头看他，“你要，我就还。”
方勇眉眼一弯，“还是你了解我，我这人从来不干赔本儿买卖。妹妹，晚上慢慢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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