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记忆在脑中复活，古璟脑中有关母亲自私暴躁身份低的印象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里往外看，他仿佛见到了笑得温柔的母亲。
可魏姨娘对他那么好，不会骗他的。
两道力量撕扯着古璟，让他痛不欲生。
大力推开明月，他踉跄着跑走。
明月无奈地叹口气，他被魏姨娘带偏了，一时难纠正也是正常的。
看了眼地上哭泣的两名婢女，通身都是一股勾人的气息，肯定是魏芸芸有心安排的。
但她也不能对这两人怎么样。
只是她还没想法子对付魏姨娘，古御史身旁的曹管家就来了。
“大小姐，老爷有请。”
明月猜到魏姨娘有可能恶人先告状，心中想了些对策。
刚到正院，古御史就要明月跪下。
明月有些受伤地看着古靖：“父亲为何要女儿跪？”
古靖不去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你野蛮地打了府中两名丫鬟，可有此事？”
“是。”明月承认。
“古府素来有讲理宽厚的清名，要是外头传出古府小姐苛待下人，影响府中姑娘出嫁你可承担得起？再者，这是你姨娘安排的下人，你不问缘由就打人可将她放眼里了？我没想到你出去几年，竟染上了这些市井小民的气息！”
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通帽子乱扣。
这样的父爱实在没必要挽留了。
明月平静道：“就是为府中考虑，尊敬姨娘我才出手教训那两个丫鬟的。”
魏芸芸没想到她会不按照常理出牌，不由愣住。
“为何？”
明月抬头望着魏芸芸：“那两个丫鬟在璟儿面前嚼舌根，说古府宠妾灭妻。”
话音一落，古靖和魏芸芸面色都变得极差。
两名在场的婢女急忙否认：“大小姐撒谎，我们没有，不信可以问少爷。”
古靖走近一步到明月跟前，多年当官的威压也压迫而来，沉沉问明月：“你当真不是在胡说？”
可以看出她已经生气了，而且是动了想杀人的戾气。
明月心中冷笑，当真是虚伪至极。
“没有。”
他这样的威压同谢宴的深沉差得远，见识过谢宴那样的人，她还真不怕古靖。
“你去将璟儿叫过来。”古靖冷声吩咐着曹管家。
魏芸芸愤恨地盯着明月，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撒谎。
古璟如今和她不亲，就算是一个娘胎的，也不会帮她。
宠妾灭妻是古靖逆鳞，她这是在自寻死路。
古璟过来时，见跪在地上的丫鬟和明月，心中已经清楚怎么回事。
古御史把宠妾灭妻的事又说了遍，“是这样吗？”
他的脸已经阴沉得不像话。
古璟惊恐地看了眼明月，她怎么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她不要命的？
“璟儿，你说说明月说的可是真的，你从小最乖，从不说假话。”魏姨娘拉着古璟的手，温柔得像一个慈母。
古璟看着魏姨娘拉着他的手，想到了岳氏从前牵着他手赏景的画面。
模糊，却温暖。
古明月也曾经这样牵过他的手，将摔倒的他扶起来了。
就算她再不堪，不也是一个娘胎里的？
今日若是不帮着她，古明月只怕在府中待不下去。
就算是为了母亲，他也应该帮她一次。
“是这样没错，大姐姐一时失态了。”古璟低着头，不敢看魏姨娘。
“你撒谎。”魏姨娘握着古璟的手一瞬间就用了力气，指甲抓得古璟生疼。“那两个婢女有何胆子敢在你二人面前说此事？”
古璟让突然变了脸的魏姨娘吓得一抖，连忙抽回了手。
明月适时开口：“璟儿对身边的人太过宽容，导致她们什么话都敢乱说，我刚好经过的时候听见了，就出手教训了那两个丫鬟。”
赌对了古璟对她还有几分亲情，明月开始主动出击，想要古御史出手管管古璟身边的人。
两名婢女哭着求饶：“少爷，少爷您说句公道话啊！”
古御史脸沉得可怕，冷冷扫视了那两人：“打三十板子再发卖出去。”
人被拖出去后，古御史盯着古璟道：“你是这个家未来的接班人，对下人太过宽容就是对古府不负责，知道吗？”
古璟讪讪点头：“儿子知道。”
古御史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古璟，随后对曹管家吩咐道：“给少爷找个靠谱的书童。”
原先的书童是魏姨娘找的，换书童明显是对魏姨娘不满了。
可明月偏偏以宠妾灭妻当借口，反咬了她一口。
她不但不能生气，还要装作被这句话惹得伤了心。
明月出了正屋后，古璟追了出来：“只帮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
明月舒了口气，刚刚那一招确实挺险的，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大小姐，大小姐。”宋嬷嬷着急赶来。
明月笑着对她道：“我没事，别担心。”
宋嬷嬷还是焦急，附耳对明月道：“梁王突然查了去年年关附近进京的人口，今天还有官兵找了老奴问话。”
听完她的话，明月瞬间脸色惨白。
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京都了？
“可有问出异样来？”
宋嬷嬷摇头，“看样子还只是大面积搜查，不确定在哪，老奴报了大小姐闺中古昭昭。”
明月抿了抿唇，谢宴不一定能查到官属家来。
她必须保持低调，不能暴露太多医术，也不能露太多脸。
只要撑到齐玉来府中提亲，谢宴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轻举妄动。
梁王府。
“王爷，这是去年年关附近进京人的名册。”月魄递了名册上去。
谢宴接过来翻看了几页后道：“这其中可有会医术的？”
月魄摇头，“属下已经标记，但没有发现明月。”
谢宴转动手上的玉戒，思索了片刻后道：“你去户部，让他们找出这其中离经叛道，行事风格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分男女。”
本来他是按照明月原本的画像去找人的，找了几天一点线索也没后，他又去边境几个重要的关口调查有没有美貌女子路过。
救走明月的是大夏皇室人，完全有能力保护明月。
有人保护，明月大约会反其道而行之，会以真面貌示人。
照着这个思路，一路追到了京都。
却没想到她藏得够深，他到现在还没把人找出来。
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趣，这样也好，这出猫抓老鼠的游戏，他会陪明月玩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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