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初心居高临下的地看着自己，明明只是个小丫头，那眼睛却亮得渗人。
漠北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是……是你搞的鬼，你要做什么？！”
赵初心笑道：“漠大叔，你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们三日，我才应该问，你想做什么？”
漠北愣住，他吃惊的抬头，原来她一直知道自己跟在他们身后？
“不……不可能……你会妖法！”他惊慌的后退，“救命啊！”
他看到赵初心解开包裹在人头法杖上的兽皮，惊叫道：“这……这是，你要干什么！”
赵初心冷淡的回眸：“我想和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
“你的身体。”
“我……我的身体？”
人头杖轻敲上黄土的闷响，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里发颤。
漠北心惊胆战的抬头，他看到人头杖对他咧嘴一笑，木头怎么会笑？下一秒，当数只阴魂涌出裂缝，一滚脑的冲向他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尖叫，已经两眼一翻失去了知觉。
*
最近，蚩尤发现那个叫漠北的男人好像转性了，不再懒惰之余，居然拉着一票人和他抢活儿干。
蚩尤忽然闲了下来，这也让他有了更多的修炼时间。
傍晚，他看着在月光下雕刻雷牌的赵初心，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转过头。
二人对视良久，她问：“看什么？”
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把她抱到石桌上。
说是石桌，其实底部已经被掏空、打磨，这块大石头翻过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澡盆。
等到赵初心垂下两条腿坐稳当了，蚩尤站在她面前，摁着她的肩膀问：“漠北怎么了？”
赵初心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怎么了。”
蚩尤：“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最近对我那么好。”
赵初心勾着唇角：“也许他良心发现吧。”
他皱紧眉头：“他不是好人。”
赵初心点头：“嗯，我知道。”
蚩尤：“他送了你一张兽皮。”
赵初心愣了下，噗嗤的笑出声：“你看到了？”
蚩尤脸一红，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总不能说他不放心她，专门找人盯着她吧？
赵初心一瞪眼：“原来你找人盯着我？”
蚩尤：“……”
赵初心：“怎么，还怕我红杏出墙？”
蚩尤露出困惑的神色：“红杏出墙是什么意思？”
赵初心：“偷汉子的意思。”
他思索半天，也跟着一瞪眼：“你偷汉子。”
赵初心似笑非笑的拍上他的额头：“傻子吗？那老小子又老又丑跟个傻狍子似的，我会瞧上他？”
蚩尤：“他送你兽皮。”
赵初心：“我收了吗？”
蚩尤笑了：“没有，他丑，你瞧不上。”
赵初心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他抱着她傻乐，眉宇间皆是少年的稚气。
赵初心沉默的望着他的脸，战神蚩尤，在不久之前对她来说还只是个神话中的人物，然而此刻却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历史的车轮朝着它既定的方向运行，数月之后，一场战争打响。
晚上，赵初心一脸平静的替蚩尤收拾他的衣物。
有探子来报，秃鹰和猎豹两个部落正带着大批人马往村子的方向前行。
翼部落近几年经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争，族中男丁早已所剩无几，经过训练，可以上战场的男子则更为稀少。
早上首领在校场召开紧急会议，集合所有男子在村外的密林中埋伏，他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只能利用地形和依靠族中那几名擅长弓箭的射手把敌人击退。
蚩尤生来好战，赵初心本以为他今晚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事实上他确实失眠了，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担忧。
他翻身坐起，把还在熟睡的赵初心摇醒：“初心，起来。”
赵初心睁开眼睛，双眸一片清明：“怎么？”
蚩尤：“明天我把黑骑士留下，如果那些人打进村子，你就骑着它逃走吧。”
赵初心：“那你呢？”
蚩尤：“不用管我。”
赵初心笑起来：“探子有没有说，这次打上门的部队有多少人？”
蚩尤：“大约千人。”
赵初心：“喔？那你们有多少人？”
蚩尤一脸凝重：“不足三百。”
三百对千余，他们是去送死。
蚩尤知道形势不妙，这次离去他也许再也回不来，虽然他从不惧生死，但他放心不下赵初心。
“听话，如果情势不对你就跑，跑的越远越好。”他认真的叮嘱。
“你的龙不听我的，你留给我也没用。”赵初心，“倒不如你把龙带走，情势不对就骑着回来找我，我等你。”
“初心！”他恼了，这是叫他做逃兵？
“起来！”他拽她。
“干什么？”
“带你走。”
“走去哪？”
“先去附近的山洞躲躲，如果我没回来，你……你再找个男人嫁了吧。”他咬咬牙，手刚伸过去立即挨了一巴掌。
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不仅把他的脸打红，人也打懵了。
“没用的东西。”赵初心的目光里闪现出一丝冰冷，“不过是千余人，就把你吓成这副德行？”
蚩尤捂着被打红的脸，知道她在生气，他显得有些无措：“你生气了？”
“你说呢？”
“可我是为了你好。”他很坚持。
“这半年我白教你了？”她眯起眼，“区区千人算得了什么？就算万人，十万人，又经得起几次天雷？”
他愣住，看向一旁的雷牌。
早在数月前，赵初心已经叫他到处寻找雷击木，然后雕刻成雷牌储存起来。
难道她一早知道翼部落会受到袭击，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初心……”
赵初心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瞪他：“现在明白了？”
他低下头，就像做错了事正被教训的学生：“明白了。”
赵初心不再搭理他，翻身补眠。
他想了想，忍不住把人圈入怀里：“初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不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教他玄门法术和战法策略，算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他甚至不知道她从哪来，可这个女孩仿佛带着一身秘密，狂风一般腾云驾雾的刮向自己，捉不住，摸不透，让他欣喜之余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集，她只用一句话便打消他所有的疑虑。
他露出笑容，心满意足的将她抱紧。
赵初心把脸埋入他怀中，扬唇一笑。
蚩尤到底年少，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一切都在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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