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一早醒来就没看到你。”
沈殊玉心里有些好笑，她从前可没发现裴含章这么爱黏着她。
她站在床前，腰被他紧紧地箍住，只好低下头无奈地看他。
“我去外面走走，顺便问问大哥最近几日前面的仗打得怎么样了。”
裴含章便道：“你与其去和他们打听，还不如来问我。”
沈殊玉眨了眨眼，“怎么？你足不出户还能算到前面战局如何？”
裴含章抿嘴一笑，不无得意地看着她。
“云纵山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后，岿州守军一定急于派兵把山夺回来，这几日双方肯定交锋不断，不过和岿州守军打过一次后，我心里就有数了，他们不是大哥的对手。”
他低头想了想，“大哥现在把战线推到哪儿了？雨方镇？”
倒还真是和他预想得差不多，沈殊玉说道：“嗯，刚过雨方镇。”
她把裴含章圈住自己腰的手臂拉下来，坐到他身边。
“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过几日我打算回云州。”
裴含章有些舍不得她，眼巴巴地问道：“你要回去看鹤鸣和云儿啊？”
沈殊玉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也不全是为了这两个小东西……我其实也很想留下来陪你，但有件事让我很担心。”
她解释道：“大哥往东推进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我去京城接鹤鸣的时候，顺道抓的孟庭芝身边的那个侍从……”
当时沈殊玉就觉得这人日后或许能派的上用场，所以才留了他一命。
“我觉得晾了他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我打算回去审一审他，看看能从他的嘴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是正事，不能耽搁，裴含章也不好再继续缠着她。
“好吧……”
话音刚落，两人忽然听到祝和在门外大呼小叫。
紧接着，帘子一掀，祝和从门外跑了进来，不管不顾地拉住沈殊玉的手臂就想往外面跑。
沈殊玉不明所以地拽住他，“你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祝和急得差点咬了舌头，“你快去，你快去外面看看，看谁来了？”
沈殊玉和裴含章对视了一眼，齐声问道：“谁啊？”
祝和却笑嘻嘻地卖起了关子，“你自己去看！”
裴含章不方便活动，沈殊玉便跟着祝和出了门。
营地门口站了不少人，其他士兵虽然依旧井然有序地做着手里的事，但还是有不少人好奇地抻着脖子往大门处看去。
祝和带着沈殊玉往那边走去。
沈殊玉的目光穿过人群，发现秦尧正在和什么人说着话，裴珩麾下的几位武将也都站在一旁。
她分开人群走了进去，这才看清了站在秦尧对面的那个人的模样。
“朱雀！”她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
朱雀看到她亦是十分惊喜，“小姐！”
他丢下身边的人，快步走到沈殊玉面前，惊喜地说道：“小姐，好久不见。”
沈殊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后才问道：“朱雀，你怎么会来这儿？”
这事说来话长，而且也不适合站在这儿大张旗鼓地说。
秦尧便道：“二夫人，元帅在大帐里等着呢，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沈殊玉立时明白裴珩是在等朱雀。
朱雀会来这里，多半是李家的意思，李家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裴珩谈。
她对军务这类事情不大感兴趣，于是便对朱雀说道：“那你快去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朱雀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两眼才随秦尧等人一起去了裴珩的大帐。
裴珩正在研究附近的地形图，看到朱雀走进来顿时眼前一亮，他放下手中的地图后走到朱雀身前。
“你是朱雀？”
“是。”朱雀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元帅。”
“不必拘礼。”
裴珩让帐中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秦尧和其他两名心腹，朱雀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事实上，裴珩早已知晓李家派朱雀前来的目的。
李惟清无法联系到沈殊玉，恰好族中有一人的岳父家与裴珩麾下的秦尧沾着点亲戚关系，由此人出面牵线搭桥，李惟清才得以让朱雀带着东西顺利达到梧城。
不论李家此时抱有什么样的动机，在裴珩如今缺人缺粮缺钱的情况下，朱雀以及他所带来的粮草无异于雪中送炭。
裴珩对李家施以援手的举动大加赞赏了一番，朱雀也顺着他的话客套了两句，营帐中的气氛一时间十分愉悦。
“李家一片好意，裴某在此谢过了，不知朱雀公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朱雀答道：“我愿留在将军帐下，听凭差遣。”
这是李惟清送裴珩的另一份见面礼，也是他卖给沈殊玉的一份人情。
“好！”裴珩抚掌大笑。
他走到朱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功夫我早有耳闻，我听弟妹说起过你，即便见识过许多高手，她仍然认为你是当中最出色的那个，往后可要让我好好见识见识。”
朱雀起身拱手，谦逊地答道：“小姐……不，夫人过誉了。”
裴珩哈哈大笑。
“对了，你和她还有含章从前都认识是不是？这样也好，有他们在，你在这边也不至于太孤单。”
他转头吩咐秦尧，“给他在含章附近安排一间帐篷。”
“是。”
朱雀随着秦尧和另外两人走出大帐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远处大旗之下的沈殊玉。
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布衣，头发高高竖起，扮成一副公子模样，但秀气的面孔在军营一群不修边幅的男人中仍然十分瞩目。
她似乎等得有些无聊了，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随意地落在远处的山坡上。
夕阳给她的长发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余晖，看上去十分温暖。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沈殊玉回了下头。
“朱雀！”她看到朱雀后几步便跑了过来，“你们谈完了？”
“嗯。”
秦尧知道他们是老熟人，便识趣地带着其他人找了借口离开。
“夫人，我去给朱雀兄弟安排营帐，你们慢聊。”
“好，有劳了。”
等人离开后，沈殊玉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朱雀。
“走，我带去四处转转。”
“好啊！”
朱雀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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