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百多年前，是辽东第一坚城。
在宁易看来，这就是一座加强版的卑沙城。
卑沙城虽然也是依山而建，但好歹有段城墙在平地上。
黑水城则整个儿建在山巅之上。
城墙顺着山脉起伏，如一条蜿蜒巨龙。
联军这边，从首领到普通士兵，全都看着这座坚城愁眉不展。
可当东胡王派使者前来，向宁易请求投降时，他们又全都紧张起来。
直到宁易拒绝了东胡使者的请降，他们才放下心。
黑水城再难打也得打，投降也得打。
不将东胡彻底灭掉，辽东各族今后谁也没好日子过。
但此后一连几天，联军的攻城几无进展。
黑水城的城墙倒算不上多高大。
毕竟在山脊上立墙是个技术活。
东胡人又没有中原人那手艺。
但这城墙之外大多是陡峭的悬崖和深谷，连立足之地都少有。
这也使得楚军的大多数工程器械，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黑水城比卑沙城大上数倍，但守城的人却不缺。
东胡人被“杀胡令”弄得人心惶惶，很多人早早地就躲进了这黑水城。
等宁易拒绝了东胡王的请降后，这些人再无退路，自知城破就是死，于是在守城时无不竭尽全力。
几天下来，联军才扫清了黑水城的外围，建立了三处攻城的基地，也就是落脚的地方。
这三处基地都在半山腰，地方都不大。
一连两天，东胡人都趁夜派兵出城偷袭，想将联军赶下山。
幸亏宁易有系统预警，提前做好了准备。
东胡人的偷袭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被联军接连打了两个伏击，损兵折将。
在连续两晚偷袭失败后，东胡人干脆停止了这种送人头的行为。
宁易的“神机妙算”让各族都大为叹服，然而这对于攻破黑水城并没有什么帮助。
楼烦王组织人手尝试了几次进攻，但在城墙之下碰得头破血流。
最后还是林胡王劝他别白费力气：“你这样是没用的，还是等天勇士出手吧，他一定有办法。”
宁易表现得气定神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他确实有办法。
四月中旬，他等的破城利器终于到了。
这是一尊重达千斤的铜炮，由一个哨的士兵，千里迢迢从京城运送而来。
这是卞庄团队“火药武器化”的第一项成果，也是大楚此前的最高军事机密。
其实宁易更寄予厚望的是火绳枪。
要是大楚战士人手一把火绳枪，那他可以打到世界的尽头。
前世他听过一种说法，说制造火绳枪的技术难度要比火炮低。
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反正卞庄等人，死活也把火绳枪的枪管鼓捣不出来。
既然细的枪管搞不出来，那粗的炮管总没问题吧？
但一开始炮管也不行。
主要是浇铸工艺不过关，铁炮管上有很多小孔，气密性太差。
最后没办法，还是宁易拍板，用铜来造炮管，这才造出来一根合格的炮管。
军器监刚造出这一个成品，他就让赶快送到辽东来。
他主要是想在铁勒王、林胡王等人面前露一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些蛮族畏威而不怀德。
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别看这帮人现在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等回头大楚遇到难处，比如和突竭斯全面开战，这帮人说不定又会背刺大楚。
这次一定要让这帮人心服口服，以后再生不起和大楚作对的心思。
为此，一是要以雷霆手段诛灭东胡，以儆效尤。
二就是秀肌肉，让他们知道大楚是不可战胜的。
而这尊超越时代的火炮，绝对能镇住他们。
果然，宁易一揭开火炮上面的红布，铁勒王等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铜的吗？还真是铜的！”
“这不得有一千斤吧！这要铸成铜钱，得有多少钱啊！”
“是啊，太浪费了！大楚太有钱了！”
宁易满头黑线。
这特么是炮，你们跟我谈钱！
老子是想让你们知道大楚有多厉害，结果你们就看出大楚有钱。
大楚有钱，你们好来抢是吧？
不过他也懒得给这帮野蛮人解释。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打一炮！
他朝运送火炮的哨长示意。
这哨长同时也是这尊火炮的炮长。
这哨人花了半天时间，用炮车将这尊火炮运到半山腰，离城墙最近的一处基地。
炮长当着楚军将领以及各族首领的面，甚至当着城墙上守军的面，从容地调整炮架。
等炮口瞄准了城墙，他指挥部下从炮口倒入火药，再用木杵将火药捣实，接着又从炮口放入一颗实心铁球。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检查了一遍准星和照门，微调了一下角度，最后才在炮身后部点燃引信。
几秒钟之后，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颗实心铁球从炮管中喷薄而出，狠狠地砸在城墙上。
除了宁易和这哨士兵，其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楚军将领们还好。
他们中有一些知晓内情，知道这是军器监按照宁易的指示，秘密研发的武器。
另一些即使不知道内情，但也听说过太保能借来天雷的故事。
那些蛮族首领们就惨了。
这声音、这动静，实在太意外，太吓人了。
非鬼神无以解释。
几名胆小之人都被吓得伏倒在地。
就连铁勒王都跪倒在地。
他倒不是胆小，而是心里有鬼。
死在他和族人手里的中原楚人，可不算少。
楚人的神要真找人算账的话，那他会是第一个倒霉的。
但和楚军将领、蛮族首领们比起来，城墙上的那些东胡人才是最受惊吓的。
铁球击中城墙的瞬间，附近的东胡人能明显感觉到震动。
很多人都站立不稳。
此炮过后，城墙上的着炮点，出现了一处深深的凹陷。
凹陷四周还有几条明显的裂痕。
对于众人的反应，尤其是蛮族首领们的丑态，宁易非常满意。
他示意哨长继续。
于是哨长将炮架扶正，将之前的程序又来了一遍。
半炷香的功夫后，第二发炮弹砸在刚才的位置附近。
凹陷更深了，裂痕更多了。
然后是第三发，第四发……
终于，当第九发炮弹砸在城墙上时，这一小段城墙哗啦一声，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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