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和光与和尘,紧紧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离琴翊琛吩咐过,切勿打草惊蛇,他想看看此人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盏茶过后,冰库管事刘安提着灯笼出来巡视冰库,冰库门口以及附近,灯笼照过的地方,颜色有些深,是血。只见刘安从容不迫的转身回到房中,拿出一块儿抹布,悄无声息的将滴在大方青砖上的血迹擦掉。
处置完成后,他又想起刚刚黑影站过的地方,他的房间窗外,利落的将血迹擦干。这才拎着灯笼继续巡视。
暗中的和光忍不住低声讽刺道:“看不出来这刘安居然是老手,一套动作做的如此娴熟。”和尘抱着宝剑,背靠大树倚着,漫不经心的说道:“想来咱们的这位不速之客,应是经常受伤,我猜接下来,刘安会给她送个药。”
和尘猜的没错,刘安例行巡视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刘安鬼鬼祟素的从房间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和光从暗中走出,从刘安手中一把夺过食盒,打开盒盖,食盒分两层,一层装着两个馒头,一盘炒菜,第二层装了一碗药汁。
和光小心的从汤药中倒出一小瓶,重新放入食盒,盖上递给刘安。和光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将食盒递给他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刘安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接过食盒,小心的朝和光弯腰作揖。待和光重新引入暗处之后,刘安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规律的敲了敲冰库的窗子,将食盒放在窗台上,径直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刘安又出来,将食盒收回。
这一套流程下来,和尘有些不耐烦,忍不住骂道:“这老贼,也不嫌麻烦,这一趟趟的出来几次了!”
和光同样出言揶揄:“看不出,这老贼还挺怜香惜玉的。你猜我在食盒中看到了什么?”
见和光打哑谜,和尘有些不耐烦,道:“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
和光见和尘实在有些不耐烦,便也不再与他开玩笑,低声道:“我在那食盒里发现一小盒玉脂膏,就是女人用来擦手的玩意儿。”
八卦是人的天性,无论男女。和尘一听瞬间来了兴趣:“哟,想不到刘安这老贼还有这等心思呢。”
王府围墙外,那一声声清脆而悠远的打更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更夫敲了三下,已是深夜三更时分,万籁俱寂,唯有那打更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和尘压低声音说道:“依我看,今夜应是再无其他幺蛾子。你我二人轮流小憩片刻,养精蓄锐。你先去歇息,过会儿我再叫醒你。”和光微微点头应道:“好。”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轻盈地跃上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后,他缓缓调整身姿,准备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然而,尽管此刻已至七月底,但天气依旧炎热潮湿,蚊虫也异常猖獗。尤其是像这般枝叶繁茂的大树,简直成了蚊虫们的天堂。和光刚刚闭上双眸,耳畔便立刻响起一阵恼人的嗡嗡声。那些蚊子仿佛嗅到了鲜血的味道,成群结队地围绕着他飞舞盘旋,不时还会趁机叮咬一口。
和光心中的怨愤瞬间被点燃,熊熊燃烧直至顶点。若不是刘安那个家伙不知好歹,招来这么个不请自来的麻烦人物,他此时此刻本应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房间里,此前蓝彤鸢赏了护卫们她自己调制的避蚊药囊,挂在床边,可解夏日蚊虫困扰,以慰护卫们的辛劳。
但此刻却落得如此狼狈不堪,被迫缱绻在这坚硬且满是蚊虫的大树之上。想到此处,他不禁狠狠地咬了咬牙,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紧闭双目,试图将那扰人的蚊鸣声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第二日,晨曦微露,天边才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太阳也只是羞答答地探出一点儿头来,勉强在地平线上露出些许微光。就在此时,刘安鬼鬼祟祟的走出房间。
和光见状,急忙叫醒靠着大树休息的和尘。二人不错眼珠的盯着刘安。
只见刘安一路行至冰库的窗前,站定之后,有节奏地在窗上轻轻敲击了三下。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冰库大门,动作熟练而利落,仿若对这里的一切都早已熟稔于心。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冰库门锁被顺利打开。刘安不紧不慢地将钥匙放置于正门的门缝之中,然后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几乎就在刘安离开的瞬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冰库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位身着丫鬟服饰的姑娘打开冰库门,从冰库中缓缓现身。她先是站在门口谨慎地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影之后,才走出门口,仔细地将其重新上锁。
做完这一切,那姑娘脚下步伐匆忙,急急忙忙地朝着前方奔去。在路过刘安所住房间的时候,如刘安一般极有规律地在刘安房间的窗户上轻轻敲打了三下。接着迅速离去。
一直躲藏在暗处监视着这一切的和尘见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低声嘟囔道:“搞这么多花样,真是麻烦!这老狐狸也不嫌累得慌!”
一旁的和光倒是显得镇定许多,他唤来一名手下,吩咐对方将昨日自己截获的那汤药速速呈上给离琴翊琛。安排好此事之后,和光与和尘二人不敢耽搁,立即起身紧紧追随着那位神秘的姑娘而去。
与此同时,离琴翊琛正夜宿于书房之中。当他接到和光送来的那瓶药之后,并未过多犹豫,转手便交给了身边的尚时,并嘱咐他务必尽快送往瑾瑜阁,请蓝彤鸢亲自辨认此药究竟有何蹊跷之处。
蓝彤鸢尚未起床,尚时只能将药交给已经起身忙碌的绿禾,并叮嘱绿禾,务必要将药交给侧妃。
其实蓝彤鸢睡的并不踏实,一整夜都在做梦,或许是受昨日沅婉所说的鬼怪所扰,蓝彤鸢一整夜做的都是被恶鬼追逐的梦境。门外嘈杂的声音响动到底是惊动了蓝彤鸢,她终于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醒来。
蓝彤鸢摇了叫起铃,绿禾带着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绿禾将小药瓶递给蓝彤鸢。得知尚时候在外面,蓝彤鸢让尚时进来。她打开药瓶仔细闻了闻,并蘸了一点放入口中,这才谨慎的说道:“这是治疗内伤的汤药,服药之人,受了严重的内伤。”
“多谢侧妃,老奴这就去回禀给殿下。”
蓝彤鸢握着瓶子的手微微颤抖,绿禾眼见,见状急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蓝彤鸢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无碍,我只是做噩梦了。昨晚梦到被厉鬼追着四处跑。”
苏禾一大早就去给蓝彤鸢排队买益芳斋的红枣五仁糕,他家的这红枣五仁糕格外好吃,甜而不腻,刚出锅的最好吃。蓝彤鸢自从回元京城后,就经常惦记着。向来叽叽喳喳的苏禾,听到蓝彤鸢提到厉鬼,急急的上前问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做起噩梦了。”
蓝彤鸢这才告诉二人,昨日去西戎馆驿听到的事情。听完,苏禾一拍脑门,着急的说道:“姑娘,您不会是受到那冼渝公主的连累了吧。当年江州那位小姐,也是被厉鬼缠上了,您都吓得在佛前跪了好几天呢。”
蓝彤鸢一听,这才想起,当年的事情,虽然她记不太清了,但苏禾比她大两岁,当年江州的事儿,她比自己记得多。
她让苏禾将当年的事再讲给她听。当她听到当年那位小姐被厉鬼摄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送嫁途中也遇到一阵强烈的妖风时,她心头一震。
一模一样的遭遇,一模一样的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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