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冷笑。
“谁说不是呢，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承受吧。”
赵老太太看看自己儿子冷漠的笑容，再看看身后看热闹的人群，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
赵磊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哭，也让大妈们对赵磊彻底改观。
先前可能还觉得赵磊心硬，不该这样。
但是这一看，孩子是受委屈了。
在大家的劝说之下，赵磊用保安递过来的纸擦干净脸，随后看向许向佳。
“经理，这事你可别跟我老婆说。”
许向佳看着楼上窗户那边的身影，无奈摊手。
“不是我不说，是人家已经看见了。”
赵磊苦笑，“那没办法了，我还想着装一装镇定。”
他对着大妈们鞠了一躬，“让阿姨们看笑话了，我先回去看看我老婆孩子。”
说着，赵磊擦了一把脸，转身往回走。
保安刚要拿扫把扫地，就见大妈自发接过来，把她们制造的垃圾清扫干净。
“哎，那女的我好像认识，我记得……”
一个大妈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
几个人凑过去开始说小话。
赵老太太的壮举很快传遍了大妈圈。
她惊讶地发现她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
她还没把这件事弄明白，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第二天，中介上门来收房子。
“阿姨，这房子已经卖了，你抓紧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吧。”
中介大哥很有礼貌。
“谁卖的，谁卖的，这是我家的房子，我和我小儿子还在这边住着呢，谁敢让我们走？”
赵老太太这一下是真的害怕了。
房子没了，以后她跟小儿子住在哪，难道要他们回村里去住那破房子吗。
不行，小儿子他爹现在还在城里……
赵老太太心念急转，没注意到，中介已经有些不耐烦。
“老太太，我看你年纪大了，不愿意跟你来硬的，这房子房产证都已经过户结束了，你就别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了，快点搬家吧，我今天下午五点过来收房子，要是你还没搬走，别怪我找人帮你搬。”
赵老太太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在中介离开之后，她哆嗦着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在忙，请稍后再拨。”
连续拨打了几次之后，赵老太太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
她被拉黑了。
她浑浑噩噩地去了医院，见到了已经苏醒的小儿子。
“13床，你们已经欠费了，该去交费了。”
护士的提醒让赵老太太整个人一震。
那人不管她了，也不管她儿子了。
小儿子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赵老太太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小儿子平日里就是个闷葫芦，在外面在家里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听见赵老太太说房子卖了，中介让他们下午五点之前就要搬走，整个人都慌了。
“妈，我们住哪，大哥怎么能这样，张叔叔呢，你问问张叔叔能不能给我们找个地方住着。”
赵老太太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他，他把我拉黑了。”
小儿子没有犹豫地拿出自己的手机。
“我存着，我找他。”
电话顺利接通，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儿子声音虚弱地看向赵老太太。
“叔叔说，让我们先搬到郊区他的一个空闲的院子里去。”
赵老太太哭着点头。
给儿子喂了饭，赵老太太回去搬家。
好在她还有个电动三轮车，独自一人累得气喘吁吁搬了三次，最后一次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中介。
“阿姨，你早说你搬家，我来帮帮你啊。”
中介帮着搬完了最后一趟，看着屋里有些不好搬走的大家具都还在，也没多说什么。
顺利的收了房，再移交给买家，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赵老太太收拾好郊区的小院，就已经是半夜。
小儿子的张叔叔就来放下了钥匙，别的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赵老太太想要哭诉也没得到机会。
小院没有供暖，也没生炉子，她果断锁好门去了医院过夜。
她很想问问赵磊他们俩以后要住在哪。
但是想到赵磊今天的举动，心里又有些生气。
他让她这个妈丢了好大的面子。
她气鼓鼓地没去问赵磊，只是看了看那张法院传票。
时间是后天，她第一次去这种地方，还真有点紧张。
“妈，到时候你好好跟哥哥说说，是不是那个女的让哥卖房子不管我们。”
赵老太太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一声叹息。
“你不用管，你好好养伤，到时候妈自己去。”
她就一口咬定没拿钱不就行了。
再说，儿子给妈钱，这不是天经地义？
小儿子想了想，问道。
“妈，我听人家说去打官司得有律师，你是不是得请个律师？”
赵老太太想了想，点头，“成，我明天出去打听打听。”
病房里就住了他们娘俩，赵老太太也没纠结，直接在空闲的病床上住下。
第二天，她出去打听律师，听说还要花不少钱，便给张叔叔打电话。
那边过了挺长时间才接。
“不是说了没事别找我吗？”
赵老太太委屈的不行。
“我儿子因为我把钱给你，把我给告了，明天我得去打官司，我想找个律师，就是没钱。”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许久，最终骂了一句，彻底挂断了电话。
赵老太太不明所以，站在律师事务所门口抹眼泪。
让那边的工作人员看得不忍心，给她推荐了一位公益律师。
公益律师看着赵老太太，声音温和。
“阿姨，事情你得原原本本，没有丝毫隐藏地告诉我，要不然我帮不了你。”
赵老太太犹豫了一下。
“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律师是个中年女性，笑容温和，声音坚定。
“当然不会。”
赵老太太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那点事絮絮叨叨地全都说了一遍。
律师惊了。
这样的官司还用打？
谁打谁输。
“阿姨，你这个案子，不好打。”
赵老太太立刻站了起来。
“你们说不花钱我才找你的，现在不会要收我钱吧？”
律师彻底无语了。
“阿姨，我不收你钱，不过这官司我也没法打，要不然你还是去请个高明的吧。”
赵老太太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还不信了，她搞不定那么个什么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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