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问完之后，眼睛定定地望着杜宇。
“你的案子一直没能破获，但从作案手法来看，那个女人是个专业而且老练的人贩子，绝不可能只做了你这一起。”
杜宇看着金宝的眼睛，沉声道。
“她有没有因为其他的案子而落网被抓，或者还在通缉名单之中，得看你还能不能认出她了！”
“认得出！”金宝冷声道，“当然认得出！”
杜宇没再多说，从那个大而厚的文件袋里掏出了厚厚一摞照片，一一在金宝面前摆开。
“这些是近二十年来我们抓到过的女性人贩。”
照片上的女人大都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面相各异，有的一眼可见的不善，有的完全看不出能干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
数量很多，足足有好几十张之多！
金宝盯着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查看。
刁锋惊愕：“光女的就这么多！”
杜宇闷哼了一声，瞟了眼霍焱。
“这你应该很懂啊，跟你的好兄弟讲讲。”
霍焱没有理会杜宇的语气，开口介绍道。
“去年，海港共计有56名儿童失踪，其中绝大多数是被拐卖。早年间更多，平均下来一年随便上百。
一直到近些年，监控覆盖率高了，人们的防范意识也加强了，才渐渐少了下来，但也还没完全绝迹。”
刁锋看着照片里的那些女人贩，摇头无语。
金宝看得非常迅速，很快就抬起了头，看向杜宇。
“没有。她不在这里面！”
杜宇将这一波照片全部收了起来，又取出另外一叠，再次摊开，这次的就少了很多，只有十来张。
“这些是我们已经查到有作案嫌疑但还没有抓获的……”
照片刚一摊开，杜宇的话还没说完，金宝陡然就眼神一动，一把抓出了边角的一张，颤声喝道。
“是她，就是她！”
霍焱等人闻声望过去。
照片上是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瘦瘦高高，看上去极普通、很寻常，但又隐隐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确定？不多看几眼吗？”杜宇将信将疑，“那时候你才五岁，小孩子的记忆通常……”
“就是她！”
金宝不等杜宇说完就打断了他，指着那个女人的眼睛，坚定地重重点头。
“我已经记不得她个子是高是矮、身材是胖是瘦了，但我永远记得她这双眼睛。我做过无数次噩梦，梦里都是这双眼睛！”
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正眯眼看向镜头。
霍焱等人瞬间就明白了，那种一看到她就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是从哪来的。
眼睛！就是她的眼睛，一双阴狠、狡黠、冷酷、透着凶光的眼睛！
杨金锁也急忙凑了过来，看向照片上女人，神情一动。
“这不就是当时租房住在这附近的瑛姨吗？就出门往右第二间，徐大爷家的祖宅。”
他还不知道金宝被拐时候的详情，所以才会这么惊讶。
金宝久久地盯着照片上的女人，咬牙切齿。
“瑛姨？！对，我们那会是叫她瑛姨，我也想起来了。”
“爸妈跟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会是她！”
杨金锁仍是一脸难以置信，皱着眉试图回忆。
“对，你刚被拐走那几天，她也不见人。一周多之后才出现，好像说是去外地办事去了。
我想起来了，她还拿了礼物来安慰爸妈，说你那么可爱，又很福相，一定会没事的！”
顾玫、刁锋、韦孟锴一想到那个场景，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一个亲手把人家孩子拐走卖掉的女人，拿着礼物，装出一脸同情和痛心疾首，大言不惭地安慰人家说没事……
太邪恶！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杜宇的面色凝重，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看了片刻，才对着金宝缓缓开口。
“你遇到的是所有这些人贩子里，最狡猾最狠毒的一个！”
顾玫、刁锋、韦孟锴不由一惊。
“于化瑛！”
杜宇沉沉吐出了这个名字，随即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考虑怎么组织语言。
“她藏得很深，一直没有进入过警方的视线，直到八年前的一次意外！
那一天，海港开往首都的K123次列车上，有一个卧铺车厢的女乘务员，刚休完产假，出于母亲的本能，她对自己负责那节车厢里的小孩多了些留意。
她发现有一个小男孩从上车后，就一直在昏睡，没有醒来喝过水，也没有醒来吃过东西，而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对此好像并不太在意。
女乘务员出于关心，上去查看情况，却遭到那名中年妇女的阻止。女乘务员起了疑心，叫来了乘警。
然后他们发现，那个小男孩已经没了呼吸，死了！
对，那个中年妇女就是于化瑛！她趁乱跳车跑了。那个孩子是她当天刚刚从海港拐走的。
根据后来的尸检结果分析，于化瑛应该是怕孩子路上哭闹，引起别人注意，所以上车前给孩子灌了强效安眠药。
但她没想到那个孩子有严重的药物过敏，在昏睡中器官衰竭去世了！
众人听的愣住，全身冰凉，连霍焱也有点不忍卒听了。
杜宇歇了口气，才继续讲下去。
“因为这个意外，警方才开始注意到于化瑛的存在，随即展开了全面调查、多方走访。
最后发现，于化瑛拐卖儿童的犯罪史长达近二十年，单单只是在海港，她就拐走了超过二十个孩子。
而且，可能还有更多的案件没有被发现！”
“二十多个家庭就这样被她毁了。”顾玫忍不住摇头叹息，“二十多个孩子就这样被她祸害了一生。”
刁锋难以置信地抱怨：“这种人渣恶魔！你们居然一直没抓到？”
杜宇面色羞惭，虽然这并不是他负责的案子，跟他也并没什么关系。
“跟案卷记录，她最后一次被发现是在六年前，就在海港，她又回来了。
但再一次抓捕失败了，从此之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了！”
金宝盯着照片上的于化瑛，盯着那双阴冷的眼睛，恨声道。
“我要找到她！如果她死了，我要给她挫骨扬灰，！如果她还活着，我要亲手杀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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