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播下一个视频，依旧是员工采访。
一个神色惊恐的男实习生，语无伦次地面对镜头，嘴唇发白，背景是混乱的街道，警车和救护车还在陆续开进，遍地都是坐着哭的西装职工，衣衫凌乱。
“我们就在楼下，警报响起来之前，我们就听到枪响和楼上的喊叫了。”
“我和我同事正在上厕所，听到动静之后，我同事抬头说楼上怎么了，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我说听起来不对劲啊，感觉不妙，我想下楼。”
“我们出厕所的时候，有人脸色惊恐地在等电梯了，但当时大家总体还是比较镇定的，还能议论楼上出什么事儿了。当时我和我同事犹豫了一下，没进电梯，结果第二趟电梯上来，直接就去楼上了。警报也响了，我们才知道楼上在杀人。”
“我们整层楼的人都堵在电梯门口，拼命砸电梯键想走，结果电梯井里突然传来喊叫声，叫声近在咫尺，就在我们头顶上。有人说，该不会枪手就在楼上吧？”
“接着电梯井里就有枪响，特别震耳，能听见电梯轿厢里的人疯狂惨叫，我们赶紧把电梯按键给取消了，接着电梯门突然往下流血，像壁挂喷泉一样，突然浇下来一大片血，整个电梯门直接被血盖满了，吓得大家掉头往楼梯跑。”
“楼梯上有踩踏事故，好多人说踩到人了，别挤别挤，但是人多了之后根本站不住，我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我同事脑袋磕破了，我拖着他硬挤出来一条路。”
“下楼之后，刚有警车开过来，很多持枪警察手忙脚乱地拉警戒带，冲我们打手势，我们就朝着警察们狂奔，真的没命一样疯跑！”
“一直跑到公司外的路口，有交警站在街心拉了警戒带，给我们说安全了安全了，我们像冲线一样冲到交警身后，实在跑不动了，很多人立刻瘫在地上吐。”
“我还没吃早饭，干呕半天没吐出来，跟我同事倒在路边之后，感觉心脏跳的快爆了，两眼发黑，腿疼的像中枪了。”
“好多人嚎啕大哭，女人也哭，男人也哭，有人哭着哭着突然倒在路上，大概是缺氧休克了，医疗车刚好赶到，很多医生护士冲下来，就拼命给倒在路边的人做心肺复苏。”
“我看到那种情况快吓死了！大概二十多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医护们把他们西装外套解开，拼命按他们胸口，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跟死尸一样！”
“我感觉我也喘不上气来，我怕我晕过去没人注意到，就拖着我同事往医生那里爬，很多人都往医生附近爬，大家过了大概五分钟才缓过来。”
“公司里不断有人往外跑，因为各栋楼的距离不一样嘛，跑出来的人脸色很异常，有人一过警戒线，瞬间往地上栽倒，一下就不省人事，医护们就赶紧让我们帮忙做心肺复苏。”
“我学过心肺复苏，但当时手脚都发麻，完全动弹不得，而且那种满地死人的样子给我吓坏了，没见过的人不知道那场面有多恐怖，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人突然休克过去了，几分钟内没人救就死，而且休克躺在路上的人越来越多。”
“对不起，我有点头晕，先说这么多吧。”
全网铺天盖地的新闻。
有枪案走廊的监控照片爆出来，基本全屏马赛克，所有马赛克都是红的，难以想象现场状况有多血腥。
富山医工总部附近一片混乱，数千名逃出来的员工瘫在附近的街面上，表情都极度惊恐，抱头痛哭者比比皆是，救护车一车一车地把人带走，警车还在陆续增援。
连驻扎东瀛的灯塔国军事基地都被惊动了，发布公告称密切关注情况，同时劝导当地民众不要过度惊恐，枪手已被警方捕获，同时贴出了应对突发枪案的逃生救援措施，洋洋洒洒几十页，显然经验丰富。
“鸠山龙介……他还真干了啊！”相晓桐终于开口，震惊不已。
“阵仗太大了，估计他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以便把消息传遍世界。”宋河唏嘘，“倒是真成功了，我不信闹出这么大动静，脑癌药还能畅销？”
“南高丽反应很快，这不是发公告了，暂停富山医工脑癌药的进口，实行紧急调查。”相晓桐点击鼠标搜新闻，“伊雷马公司也发公告了，他们负责高卢的脑癌药安全检测，直接不予通过。”
“伊雷马上周给我发邮件来着，问我脑癌药到底安不安全，我说反正我是不敢通过，他们说那他们再拖一拖，跟我们保持一致。”宋河道。
“欧洲主要大国的市场都沦陷了，高卢能挺住不批准脑癌药，坚持到最后一刻，伊雷马这次也算有功了。”相晓桐随口道。
“咱们也是。”宋河如释重负，“折腾这么长时间，幸亏挺住了！”
宋河掏出手机，看癌友互助群。
群里惨的不忍直视，一片绝望气氛。
先发言的是“星空”，贴了几张体检报告出来。
“完了，我完蛋了，复查发现体内出现四十多个肿瘤，全是恶性的。”
“大家千万别用富山医工的药！国内禁止这款药进入市场是有原因的！真的不能用！血泪教训！”
星空是最早在群里鼓吹富山医工脑癌药的志愿者，蛊惑了不少群里人飞赴东瀛当试药志愿者，此话一出，群里瞬间炸锅！
“x你x的星空！我听你的鬼话，也用了富山医工的药！”
“绝望了！真的绝望了！我只是早期而已，要不是用了这破药，我原本还能治好！”
“星空你xxx的！我x你x！我要被你害死了！我要起诉你！”
“我崩溃了，这药怎么能这么毒？这么毒怎么敢上市销售的？为什么那么多国家批准？”
“吓死我了，我人在富山县医院里，刚要用药，新闻就出来了！现在医院里全是富山医工的员工，都在走廊里哭！我明天就回国，这鬼地方不安全！”
宋河退出群聊，揉了揉太阳穴。
他不知道该有何心情，只能叹息。
“诶！回复来了！”相晓桐也在看手机，突然说。
“回复？”宋河疑惑，“什么回复？”
“忘了吗？你之前写的那份报告，批量生产天才的计划。”相晓桐说，“领导写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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