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正义开始衡量生命的价值了！”
“回答我！！！”
冷的怒吼声震耳欲聋，而且她并没有在这个空间内施加屏蔽程序，以至于在城堡另一边，灵溪的研究室内的灵溪也听到了冷的怒吼。
初听之时，灵溪神色间无不露出惊疑与担忧，可渐渐的...
灵溪没来由的感觉心底升出一丝丝苦涩与悲哀......
虚空控制器建设暗位面运算矩阵集群阵列的运算陡然停了下来，灵溪的思绪已经悄悄的飘至远方的回忆......
再看回怒吼现场，鹤熙的脸色已经无法再保持平静与淡漠，一双手不知何时已握在一起，双掌手心已是被丝丝汗液打湿。
更让人惊讶的是，鹤熙的樱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开口说话，而她的双目中则是带着呆滞与恍惚，根本就是无神的窒楞状态...
至于她的脑海内，已经被冷刚才的所说过的话完全打乱，已成一团浆糊状。
唯有那一直回荡的声音，不停反复...
正义开始衡量生命的价值？
正义已经衡量生命了？
没有吗？
如果没有，那为什么不将次生物技术武装给所有天使？
是资源问题吗？还是有政治考量亦或者思想考量的问题存在？
彦跟炙心是担负重任没错...可其他天使就没有重任了？
哪一个天使没有肩负着维护正义、保护生命的重任？
那她们为什么就没有武装次生物技术？
......
一个个念头在冷不停反复的质问下闪烁在鹤熙的脑海。
一个个问题犹如直击灵魂的痛点不停鞭挞着鹤熙的内心......
即便她鹤熙作为天使最高决策的参与者以及提出者之一，此刻的她也不免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剖心自省的状态中。
她试图从以往经历的一切当中为刚才冷攻击她、凯莎两人做出的决定行为逻辑中，找出为自己可以反驳冷观点的证据。
她不想承认曾经的自己还有凯莎所做的一切错了。
更不想承认曾经的自己还有凯莎在思想考量上与天使这年来所宣扬的正义相悖！
如果自己找不出来，无法反驳冷的观点与质问...
那么，那种结果...
就太可怕了！
......
良久，鹤熙颤抖着双唇，语气都不太坚定的提出了一个观点。
“虚空！”
“卡尔提出的虚空理论、终极恐惧，在事实上对正义秩序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冲击...”
“神河与天使都相信，主生物能驾驭宇宙！”
“我们突破了寿命，获得了几乎不死不朽的能力，但终极恐惧仍然要求我们去死亡...”
“冷，如果虚空理论按照卡尔的方式成为引领已知宇宙虚空理念...”
“那你说，我们整个神河体世界，我们天使...”
“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凡是反对主生物引领宇宙的学说天使都要禁止！”
“而次生物引擎技术，就是虚空理论中某些落到实处并开发应用的东西，凯莎与我之所以去研究，是因为天使必须在任何方面都不能落后于别人，一旦落后...”
“整个已知宇宙；整个神河体世界；整个天使文明...”
“都将在被那些沉浸在自身欲望之中无法自拔，并企图将自身的欲望凌驾在宇宙之上的垃圾们，被他们带入无尽深渊！”
“莫甘娜、卡尔、华烨之流就是一直想要颠覆整个已知与神河体世界，颠覆天使正义秩序的存在！”
鹤熙已将身子从后躺的椅背上直了起来，语气也从一开始弱势逐渐转变为坚定。
甚至气势上已经开始找回曾经天基王的自信。
“冷，我承认...或许凯莎与我在某些事情上并没有考虑全面，甚至因为能力的不足，而无法顾及到所有天使。”
“可我和凯莎都毋庸置疑的，对正义信念抱有最真挚的期望...”
“因为那是我们女性天使们，在曾经的被压迫、受欺凌、朝不保夕的岁月中，一直支持我们的希望！”
鹤熙希望这些话，冷能够听进去，不期望能够消弭她的怒火，但至少希望让冷对她们的误解可以减轻一些。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冷在听完她的观点后，居然重重的冷哼一声，并开始对她们再次反驳。
“哼！”
“你们很对！你们一直都很对！”
“主生物引领宇宙很重要，保护已知宇宙的生命、神河体世界、甚至是天使的未来...”
“他们都是最重要的！”
“所以，为了他们这些既跟天使本身不同心，甚至最初还敌视、怀疑我们的东西，我们天使就必须要牺牲是吧？”
“让我们像狗一样死在宇宙中未知的犄角旮旯，让那些敌人在攻击我们时，还轻蔑的将我们叫做烤鹅。”
“呵呵呵......”
“这个宇宙中，任何东西都重要，其他生命、银河之力、地球、艾尼希德、费雷泽......”
“他们都重要，就tm我们这些愚蠢的天使不重要！！！！”
“甚至是天使自身以及她们的王都不在乎她们！因为所谓的正义远比她们生命更加重要！”
“只要为了正义，只要为了目的达成...天使们的生命，不过就是数字而已！”
“某些人甚至以天使的生命为代价，送一台战斗天体到地球。”
“而理由却仅仅是地球值得天使庇佑、银河之力这个所谓的天使未来需要快速成长......”
“所以，天刃七上倒下了377名天使，还有一些天使被勒令隐藏在银河系各处等待银河之力召唤，甚至还有更多的天使，在前往银河系各处隐藏时，遭到了天渣的伏击，有的被杀死，而有的......”
“则被活捉并折磨致死！”
冷目光冰冷的望着对面的天基王，将她脸上在听到冷刚才的话后产生的惊讶变化收入眼底。
可鹤熙的神情变化并没有让冷的怒火消失半点，但冷仍在极力压制着。
“而她们的王，却像毫不在意没有丝毫愧疚一般，在天刃七到达地球后，给她的情人银河之力留言说：这是我天使之王彦，送给地球的...甚至还说：认识了他之后，发现7000年不算老...”
“哈哈哈......”
冷压着怒火狂笑。
“在神权至上的秩序下，无数天使所收集的资源、研究的技术，集中打造的最高科技成果：战斗天体，就这么被随意的送给其他文明的人...“
”她都没有问过其他的天使们的意见，是否同意，是否支持她...甚至还用她们的生命将战斗天体送到了地球。”
“真是伟大的天使之王啊！”
“为了一个银河之力，为了一个天使未来...”
“她们的生命就如此轻易的被践踏、被丢弃！”
话音悄然落下，冷顿住。
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一抹抹微弱的流光悄然无声地，渐渐在她的身体上浮现...
并隐隐有种突破限制，肆意爆发流动的趋势。
可突然，冷身上所有的气势骤然消失，连表情与神色也突然恢复了正常，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流动。
就在这时，冷突然张开了口，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本该在北之星与若宁战斗后死亡，可是...”
“我自己也不甘心死亡。”
“我遗憾、我惆怅、我悲伤...”
“还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没有去做；还有太多想要去的地方没有去过...”
“我还想保护那些小天使们，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最重要的...”
“我从来没有好好的爱过我自己...”
“从前的7300多年，我一直在为别人而活！”
“所以，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我与我自己承若，从今往后...”
“我要将所有束缚我的枷锁，统统丢弃！”
“放下任何其他评判的目光与声音，做真正的自己！”
“我答应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爱我想爱的任何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为自己，不为别人...真正的活一次！”
“而现在...”
“我对这一切...”
“很愤怒！！！”
声音骤然中断，冷反转自己的右手，使掌心朝上。
随后，掌心上闪烁出虚幻的霞光。
待霞光散去，她掌心中平躺着一枚看上去像是无尽星空极尽压缩的圆球。
圆球周围，空间被扭曲，光线被吸引旋转...
唯独冷的右手不受影响。
陡然，冷眯起双眼盯着鹤熙，并在她已经有些惊慌的眼神中，一字一句说道：
“给你三秒，让炙心她们离开天刃七！”
说完，冷的双眸被黑幕覆盖，思维沉入深处。
【已转移凯拉的数据备份至冷-理想世界...】
【已启动定式物质湮灭球】
【已锁定目标：天刃七号...】
【超空间迁跃器已启动并锁定目标范围...】
【准备投送定式物质湮灭球...】
【准备完成...】
冷的双眸恢复正常，看到鹤熙已经结束了通讯。
“投送！”
冰冷的声音从冷的口中缓缓传出。
她缓缓松开了右手...
圆球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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