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兮茫然地看着英俊成熟的男人。
是啊，明明是一个垃圾，她怎么就不能干脆点？
和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秦翔真的太垃圾了。
可她自己呢？
还不是个垃圾。
腐烂的垃圾。
站在这朵高岭之花面前，她就是腐烂的花花草草。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奕从她枯萎的眼神中看出她的自卑，想去抓住她的肩膀，想安慰她。
“不……别靠近我。”盛锦兮慌乱后退，“会玷污你。”
季奕无比心酸，收回手紧紧握成拳。
“兮兮，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我自己这么感觉了。”盛锦兮勾了勾唇，自嘲道：“就像小时候一样，你妈妈叫你不要跟我们这种普通孩子来往，说会玷污你。”
“……”季奕如刺在喉，迟疑地朝她走过去。
盛锦兮立马朝外跑，不想面对他，她现在糟糕透了，越是看见他就越发现自己的糟糕。
秋末的雨来得很快，她跑出医院没几步，豆大的雨珠砸下来。
那种负面情绪一下子拉到最大，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她深觉孤独无依。
这些路人奔跑着，心里都有一个盼头，知道要去哪，去见什么人去接什么人。
而她呢？
二十几年，太多时间都浑浑噩噩。
父母给的家没了，儿时少时所交际过的人都断了联系。
在这个生活了快八年的凤城，她没有家人，没有盼望，孑然一身。
季奕追出来，雨势加大，就见盛锦兮在一群奔跑躲雨的人群里突然突兀。
她站在那，踏着肩膀，迷茫着看着某处，神情麻木。
这一幕，让他想到了那年大雨，她勇敢地奔向他，让他不要把她和家人混合一团。
而如今，他走向她，她仿佛灵魂不在，看不到他。
“兮兮。”他脱下西装为她挡下雨，“都会过去的。”
一头黑发湿漉漉黏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纤瘦。
她突然推开他的手，冒雨朝前跑去。
“盛锦兮！”他大喊。
她毫不回头。
此时此刻，他好后悔。
若当初没有跟着母亲出国该多好。
哪怕是留在国内受尽白眼，只要陪着兮兮就好。
日子再辛苦，都是能熬下去的。
**
盛锦兮回到公寓冷得打哆嗦，洗了个热水澡也不见效。
穿上冬季穿的毛绒睡衣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一觉睡到天亮。
然后，悲剧的感冒了。
“……”
她躺在床上盯着吊顶，想起床，但是身体不想动。
软绵绵的，鼻塞，喉咙还疼。
手机不知道丢在哪，一个劲在叫，她也没力气去找。
无力感从心里冒出来，她颓废的不想动，就想躺着。
躺到啥时候身体有力气了，再起床。
渐渐地感到发热，头晕头疼，意识渐渐迷糊。
好像睡着了，又没一会醒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
季奕打了盛锦兮三次电话，都没人接听。
发消息也没人回复。
只好来到盛锦兮的公寓门口按门铃。
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回应。
想到昨晚她顶着大雨跑走的背影，不免担心起来。
**
隐约间，盛锦兮半睁着眼听见门口传来声响，窸窸窣窣好像是钥匙开门的声音，但不真切。
她想坐起来，人软绵绵的动都懒得动。
“有人吗？”
盛锦兮眼睛睁开些，心情有些激动，软绵绵喊：“房东？”
“诶，你在房间里啊？那为什么你朋友找你你不理啊？”房东扭着胖胖的身体进卧室，先是拉开窗帘再到床边。
“哎呀我的天！妹子你脸色看着很不好啊！”
房东摸了把盛锦兮的额头和脸，更加大声叫：“哎呀我的天！你好烫啊，难怪脸蛋那么红！”
门口的季奕大步而来，“感冒了吗？”
“……”盛锦兮闭上了打算对房东求救的嘴。
季奕拉开挡道的房东，探了探盛锦兮的额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很难看。
“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盛锦兮小声抗议。
“高烧！不是好玩的！”他凶巴巴道。
盛锦兮被吓着了，高烧可是能烧坏脑子烧死人的。
房东在一旁里面说：“对！得立马去医院，发高烧不是好玩的！”
心里呼喊：赶紧去医院，可别死在我的出租房里啊！
**
季奕将盛锦兮放到副驾驶，弯腰钻进半个身子。
她软趴趴的没力气，还想推开他的手。
季奕：“别动！”
盛锦兮：“……”好凶。
“帮你系安全带！”
“……”盛锦兮老实了。
距离太近，闻到他身上冷淡的海洋味，她感觉身体没那么热了。
季奕绕过车头进驾驶座，先把车窗落下。
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在发高烧，不能捂着。”
她点了点头，脸蛋烧得红扑扑的，模样看着挺乖巧。
季奕叹了口气，发动车子说：“昨晚不任性，就不会生病！”
“……”盛锦兮垂下眼帘，不说话。
渐渐地，她感觉车速好像越来越快，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车速表。
“季奕。”
季奕没吭声，只想赶紧飞到医院。
盛锦兮咳嗽了两声，“你慢点，我不想跟你一块死！”
她声音有气无力，但足够人听见。
季奕皱了下眉，放慢了速度。
盛锦兮小声且缓缓：“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不会烧死的。”
她怕他太担心，开车不够专注。
她死了不要紧，反正就烂人一个。
他不该跟着她遭罪。
**
盛锦兮醒过来的时候，人在病房，打着点滴。
她嘴里一股子药味，苦涩苦涩的。
肚子里空得很，很饿。
正郁闷着，就闻到飘香的卤子味。
眼睛一亮看过去，就看见季奕端着一碗什么站在床尾前。
“你……你怎么在这？”
季奕淡淡道：“是烧糊涂了，忘了是谁送你来医院的？”
盛锦兮咽了咽嗓子，喉咙里都长出了爪子，好想吃他碗里的食物。
“那你手里端着什么？”
“怎么，想吃吗？”他眉眼间有股玩味。
盛锦兮眨了眨眼睛，很想有骨气的别过头。
可她是真的饿。
季奕本来诚心想欺负她几句，看她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狠不下来了。
“等一下，我先把床弄起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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