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白霜霜离开了，回到学校，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离开的时候，牧天给了她一笔钱，不过小丫头并没有收。
她说：她父亲这个年纪，已经能够赚钱养家，我虽然是女儿身，但也要和父亲一样，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
未来，她或许会和她父亲一样，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兵者；也有可能碌碌无为，安度一生。
“先生，有一点我不明白，您不是最恨叛徒的吗？可为什么我从你的态度上，感觉不出任何对白九统领恨意？而且对他的女儿，还这么好。”
院子里，阿春站在牧天的身后，俏脸上写满了困惑。
白虎战区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公布出来，但一上午的时间，她早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眼下，刚刚送走白霜霜，她便将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闻言，牧天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犯错的是白九，和孩子无关，如果让你评价白九，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阿春想了想，这才说道：“白九此人，奴婢并不熟悉，不过他既然能当上白虎战区的统领，本身能力，应该不会太差，只是为人方面，或许稍欠考虑，丢了家国大义。”
阿春的话，并没有太过笃定。
“家国大义？”
牧天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股莫名的微笑。
“先生，奴婢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阿春不解的问道。
牧天笑了笑，“跟你讲个故事吧！五十年前，云鼎联邦遭遇强敌环伺，国土之内，硝烟弥漫，民不聊生。
那个时候，战火最为猛烈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北境，一个是西州。
当时，西州有一座小城，名为盘山，就是现在白虎战区驻扎的地方，那里是整个西州最后的乐土，只要攻下那里，敌人就彻底拿下了西州。
当时，七个王国，集合了六十万大军，而盘山城，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五万人。
甚至，这五万人里，还有普通的民众，但凡有两把力气的，都拿起武器，站了起来，真正的正规军，只有不到三万人。
这三万正规军，是整个西州最后的力量，他们原本驻扎在各个城池，被打散重组，打散重组，最后汇聚在盘山，成立了一个不太正规的正规军。
六十万敌军攻来的时候，战况很是惨烈，片刻间，就倒下了一片人，但他们并没有放弃。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名二十多岁的兵者，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只身一人，杀进敌军，硬是在六十万大军的拦截下，直取对方主将。
当他一刀斩落对面主将头颅的时候，他的身上，插了三支羽箭，七颗子弹，刀伤、剑伤不计其数，最致命的伤口，距离心脏只有五毫米。
正是因为他的举动，方才给盘山赢来了一丝喘息，坚持到了后方的援兵。”
“先生，您的意思，那位二十岁的兵者，就是白九？”
阿春一怔，惊讶的问道。
“你说他丢了家国大义？如果单看当年的这一战，可有国之大义？倘若在抛开他统领的身份，单看一个父亲的角色，可有家之大义？”
牧天笑了笑，问道。
“这……”
闻言，阿春沉默了。
牧天笑了笑，继续说道：“评价一个人，永远不要单方面的去评价，哪怕是一个浑人，也有值得令人钦佩的时候。
白九此人，匪气十足，为人狠辣，但凡是被他盯上的主，都要他还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过对方。
但对待家人，尤其是这个女儿，却是宠爱有加，不舍得其受到丝毫委屈。
别的统领，恨不得自己的子女入战区，继承自己的衣钵，虎父无犬子，但白九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只因他清楚，这条路，太苦。”
说到这，牧天叹了口气。
闻言，阿春也感慨的点了点头，“很难想象，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你以为呢？云鼎联邦十八大战区，任何一个能坐上统领之位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不过……有些人年纪大了，锐气也就消磨没了。
有的时候，人不是年纪越大，就越贪生怕死，只是年纪大了，没有年轻时的冲劲。”
牧天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人，白九、腾跃……以及自己的爷爷，牧北封。
早些年，他们哪一个不是横刀立马，独领风骚？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身上的锐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丝沉稳。
当然，具体好坏，谁也做不得评价。
乱世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冲劲，自然是好的。
但随着世道安宁，有所沉稳，也是常态。
“阿春，你知道吗？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六亿人，你随便在一个乡村，都有可能遇到一位有着传奇一般过往的老兵。”
牧天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对此，阿春并没有怀疑，因为她清楚，先生说的都是实话。
九州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充满了传奇色彩。
什么高手在民间，归隐山林……
只是因为很多人，在年轻时候，经历了各种纷争，随着年纪的增长，身心俱疲，便有了种豆南山下的悠然之感。
忽然，阿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我记得之前听过一个段子，说你去寺院，千万不要得罪那里的扫地僧，因为他很有可能，是整个寺院武功最高的一位。”
“有机会，或许我也会体验一下这样的人生。”
牧天笑了笑，轻声说道。
“到时候奴婢就跟着先生，去寺院当个烧火、做饭的尼姑。”
阿春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丫头，跟着我有什么好的？找个机会，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牧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才不，要嫁还是让秋儿她们嫁吧！”
阿春摇了摇头。
“不说这个了，我的手机坏了，你去帮我补办一张卡，顺便再买个手机吧！”
摇了摇头，牧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嗯。”
阿春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牧天拿到了新买的手机，电话卡也按照之前的号码，补办了一张新的。
当手机开机后，这才发现，手机里多出了很多未查看的短信，足足一百多条。
心中有些诧异，不明白是谁给他发的。
正困惑着，他点开了短信，随即就愣住了。
一百多条短信，竟然都是来自张雨幕。
随即，他就明白了，一定是这两天她给自己打电话了，恰好自己手机在那次的核爆中毁掉了，她联系不上自己，忧心之下，这才发了这么多短信。
想到这里，牧天连忙打开通讯录，拨通了张雨幕的电话。
电话响铃的瞬间，就被接通了。
“喂？大叔？是你吗？”
张雨幕的声音，很是颤抖，生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丫头，是我。”
牧天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大叔，真的是你？呜呜……”
张雨幕激动地喊了一声，随即就哭了起来。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哭声，牧天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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