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吴凯心中暗暗立誓，张洛这边已与林宇攀谈起来。
\"小林啊，你可得再琢磨琢磨？\"
张洛在华语影坛中素以破旧立新闻名，
但林宇这一步跨得，在他看来，未免太过急躁。
刚开创新的电影类型，转头就投身文艺片海……这岂非舍本逐末？
林宇却摇头，坚持己见：\"张导，说句心里话，拍一部文艺片，那才是我心中的至高艺术追求。\"
这自然是言不由衷。
林宇私下最爱不释眼的，乃是商业巨制。
但人总得吃饭，恰饭之道，便在于此。
恰此饭碗，文艺片成了必经之路，
故而只能如此搪塞一番。
张洛不置一词：\"你们年轻人啊，志气比天高，我当年亦曾如你般年少激昂……这次咱俩同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也算让你增广见闻。告诉你，奥斯卡的领奖台上，商业片同样风光无限。\"
他实则内心不看好林宇涉足文艺领域。
这哪是一副投身文艺的模样！
林宇对张洛的话，倒也有几分赞同。
奥斯卡的舞台上，确是商业片的天下，但那些学术派评审偏爱的，乃是那些披着文艺外衣的商业佳作。
电影非得承载什么深沉寓意吗？
林宇并不介意，于他而言，电影，好看足矣。
\"总得试试水深浅吧。\"话题难以深入，林宇转而问道，\"张导，这次夺魁最佳外语片，您心中有数吗？\"
\"三成胜算，机会渺茫。\"谈及正事，张洛笑中带讽：\"咱们的文化底蕴，历来与西方大相径庭，除非特意迎合，否则难有作为。\"
提及此事，他面上闪过一抹自得。
十几年前，正值他最为反叛之时，为反驳老派观念，他故意拍摄了一部迎合之作，竟意外捧回了最佳外语片奖，
虽然那是戛纳，而非奥斯卡。
自那以后，他不再刻意追求“艺术性、前卫性”的标签。
目的既达，成功让旧观念蒙羞，也为自己的地位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次赴奥斯卡，他内心并非表面那般谦逊。
七成不敢说，四成把握还是有的。
\"可惜啊。\"他轻叹，\"可惜小林你的作品，并不合那些学院派评委的胃口，估摸着只能做做伴跑了。\"
这并非冷嘲热讽，而是直白的事实陈述。
\"我也没抱多大希望。\"林宇淡然道：\"那奖项政治正确的味儿太浓，我这部，入不了那个圈子的标准，入围也是走走过场。再者，说实在的，电影的成功多亏了团队，我本人没做什么，若这样的作品也能拿最佳外语片，奥斯卡也不用办了。\"
张洛宽慰他：\"无妨，重在参与嘛。你还年轻，未来的路长着呢。\"
\"林宇的电影会获奖的。\"一直在旁闭目养神，眼罩遮目的叶清婉忽地坐起插话。
她摘下眼罩，语气平静：\"不单是最佳外语片，我们的电影还闯进了最佳摄影、最佳美术、最佳原创音乐、最佳剪辑、最佳服装设计、最佳化妆与发型设计的提名。\"
林宇闻言，愕然：\"这么夸张？奥斯卡除了最佳外语片，其他国家的影片还能在其他奖项里露脸？再说真有这么多项提名，国内网上早该沸反盈天了！\"
张洛沉默，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仅仅提名最佳外语片就喜不自禁，人家却是横扫多个提名。
更令他无奈的是，林宇这家伙，摆出一副超脱的姿态!
\"小林，过分谦虚便是虚伪，别学那些不实在的风气。\"
林宇苦笑：“张导，我何需虚假？实话言之，我不过随性而拍罢了。观那些奖项，既无最佳导演，亦无最佳编剧，恰好此二者皆由我担纲。众人所赏，实乃我团队精英之功。”
张洛唇角微挑，心道这小子故作姿态，未免太过：“如此说来，那七千万投资之言，竟是假的？我观你团队造诣，七千万只怕尚且不足。”
此子言不由衷，非善类也。
林宇闻言，不禁辩驳：“确无七千万巨资，公司账目有据可查，林宇二字倒书为誓，岂敢欺瞒张导？”
张洛面容困惑：“那你真正的开销几何？”
“七百万。”
“……”张洛哑然，“玩笑乎？你片中景致，怎可能区区七百万所能成就？！”
“不信我亦无奈。”林宇更感无奈，“然事实如此，成本仅七百万耳。”
此耗已颇为阔绰。
剧组居停皆为上佳旅舍，膳食亦不惜重金；出行皆有专车接送，道具衣物一律新置。
若依常规定制，半数开支可俭。
“那演员薪酬何来？”
“两位主演，一位十万，一位五万，余者则在一至三万间浮动。群演由吴兄引荐，薪酬亦由他一力承担。”
“至于爆破场景，无须费用？”
“亦是吴兄安排，资费出自其手。”
“员工无需薪酬？”
“张导明察秋毫，确乎如此，他们多无私奉献。”
“特效与设备，皆无偿乎？”
“特效出自特效师之手，未索分文。设备则向叶二哥借用，吴兄亦有资助。”
“员工薪酬几何？”
“嗯……均约三千有余。”
“……”
张洛心绪溃散。
好莱坞顶尖团队，月薪竟不过三千？
余曾聘请美二流特效公司，后期制作即耗资数千万！
更勿论其他。
演员总酬，亦是八位数计，首位非一。
剧组人员、道具设备，开销皆非细流。
终以亿计之作，竟不如彼之精良！
此理向何人诉！
更有吴凯此人！
八千万投资，竟挥霍殆尽！
原来汝内外勾结，挪用公帑助他人电影！是否《中国队长》之誉，亦有你一份？何不请名于片尾，以彰其功？
助人若此，为何复遣水军相攻？
反向宣传？
而自家电 影却惨遭滑铁卢……
吴凯，莫非为林宇安插之眼线？
“小林，有一事相商。”
“张导，请讲。”
“你麾下俊才，何处寻来？能否为我引荐几位？我必厚待，保其月薪过万。”
“实不相瞒，我亦尽力劝说，甚至已与速影达成协议，许他们自由创作，然此辈坚拒离去，甘领月薪三千随我。此情此景，我亦无奈何！”
林宇内心哀叹，痛惜英才不识宝。
张洛瞥他一眼，眸中情绪与吴凯难分伯仲，似有黑化之兆。
彼此相视，心中皆有千言万语：
何人诉此不平？
我辈又向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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