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宋先生让我问问你，可不可以进去跟他说说话？”林霁说。
姜砚溪茫然地看着林霁，又扭头看看应琮，心里不详的预感，骤然攀升......
见女孩茫然无措的神情，应琮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温声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嗯？”
五分钟后，姜砚溪出现在宋驰修的眼前。
男人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只靠着呼吸机艰难地维持着。看到姜砚溪的那一瞬，空洞的眼，立刻有了亮彩。
“奈奈......”
姜砚溪嗯了一声，问：“你......”
欲言又止。
空气宁静数秒。
宋驰修挣扎着想摘掉氧气面罩，姜砚溪想要阻止，奈何对方态度坚决，没有让她得逞。
“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见我......”
就像那次在花灯长街那样，即便是救下了她，但她也不想见到自己。
只是默认应琮，用冰冷无情的合作搪塞过去。
从前的宋驰修，是多么喜欢利益，他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曾一度为了它，将心爱的姜砚溪，送往应琮的怀抱。
后来，名利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此生的执念，只想和姜砚溪重新开始。
但是对方却已然往另一条道路走了去......
多讽刺啊......
宋驰修，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下场！
见男人自嘲似的，姜砚溪说：“谢谢。”
虽然她知道，现在，她说多少谢谢，也无力回天。
“奈奈，你想起来那个夜晚了吗？”宋驰修问。
姜砚溪恢复记忆后，其实有想过宋驰修说的那件事，可是，她想不起来。
曾经的姜家小千金，家境优渥，被宠爱着长大，这样的事情，在她的生活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随手的事情。
如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谁会把某年某月吃的一顿简单的饭菜，牢记于心。
但是，宋驰修却记得，他清楚当年的姜砚溪的每一个神情，一双眼，那么灵动，不谙世事，纯洁至极。
就如那漫天雪花，洁白无瑕。
那是他晦暗日子里的，唯一感受到的一点糖。
他太肮脏，不想玷污她。
又因太想要见到她，不得不跨过无数泥泞，去寻找她。
见女孩一直犹豫着，宋驰修便知道了答案。
也是，她怎么会记得。
想到此，不知是伤口加重，还是心如死灰，宋驰修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姜砚溪吓得连忙扯来纸巾，去给他擦。
“你......我去叫医生。”
姜砚溪正要走，就被他死死抓住。
宋驰修摇头：“没用了，我自己的伤，我很清楚。”
姜砚溪哭得泣不成声。
宋驰修艰难地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怜惜道：“对不起，这辈子，注定是我辜负了你......”
姜砚溪摇头。
宋驰修松开手，扯出衣袖将她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你本来可以不用给我挡的，不用的......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形同陌路了，还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我都这般决绝了，你还这么不顾一切？
宋驰修，我真的看不懂你。
宋驰修听了，笑了，道：“因为你离开后，我才发现，我是真的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剜不掉......”
不管你是姜砚溪，还是奈奈。
姜砚溪愣住。
“奈奈......”宋驰修又呕出鲜血，这一次，没有让姜砚溪靠近她，“你走吧。和他好好生活。”
说着，叫护士将姜砚溪带走。
“宋驰修！”
护士冷漠地讲姜砚溪带走。
忽的，姜砚溪想到什么，挣脱开，冲向宋驰修，道：“我原谅你了......”
宋驰修一愣，呆呆地看着她，随后，释然一笑。
他等这句，等了太久。
“其实，我没怪过你。”姜砚溪说，“当年，我明白你的苦衷。”
宋驰修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总之他知道，姜砚溪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如今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好。”
出了病房，宋酩诚当即就要冲进病房看宋驰修。
奈何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呼吸机停止跳动的“嘀嘀”声。
年迈的老人，终于站不稳了，呆呆地看着里面，无所适从。
门外的众人，也听见了。
应琮见姜砚溪透支似的栽倒下去，连忙上去将她扶起。
——
揽岛捌号。
姜砚溪醒来，就看到应琮正穿着一身家居服守在自己床前。见她醒来，那抹清晰可见的担忧渐渐消散。
应琮将姜砚溪扶起来，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砚溪摇头。
女孩轻轻靠在应琮的肩上，无言良久。
“医生说你受惊吓过度，需要静养。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陪你，好不好？”应琮哄着她说。
姜砚溪点点头。
“饿不饿？”
姜砚溪又点头。
“奈奈。”应琮让她坐好，四目相对，“跟我说句话。”
“饿。”
女孩乖巧，有些疲惫地回答。
沙哑，无力。
这让应琮慌了。
宋驰修的死，让他彻底慌乱。
但此时此刻，他又不敢对她生气。
“阿琮。”姜砚溪说，“我不怪他了。”
应琮一怔。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还爱他？”
姜砚溪摇头。
似乎，内心的某处，松了一口气。
应琮将女孩横抱而起，往楼下走去。
一路无言。
姜砚溪喝了碗粥，靠在他怀里看了儿书，又睡着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女孩的生气，才恢复了不少。
这天。
应琮推开卧室的门，见女孩正坐在床上看书。
恬静的模样，符合一切他对他们婚后生活的幻想。
见男人心事重重地走进来，姜砚溪放下书，张开手要抱。
应琮温声一笑，快步走过去，将女孩抱在怀里。
“今天吃什么？”
“你喜欢的。”应琮卖着关子。
她喜欢的，可太多了。
这会儿怎么猜得到。
“奈奈。”
“嗯？”
“明天，是宋驰修的葬礼，你想去吗？”应琮问。
姜砚溪笑容微僵，想了几秒，道：“不是要回港城吗？”
言外之意明显。
昨晚，应琮说要带她回港试婚纱。
“好，那我们就回港。”
晚上。
姜砚溪和应琮在餐厅吃饭，男人盛好一碗鸡汤，递给她。
姜砚溪接过，原本食欲不错，一闻到汤里的味道，就有些犯恶心。
她有些忍不住，放下碗筷便冲向了浴室。
应琮连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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