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殿
佟锦瑟被封为温宜公主后，被赐住的宫殿。
在她出嫁后，就一直空着。
她们姐妹几人从未想过，她们四人第一次在这葳蕤殿中聚齐，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在乾坤殿外时，郢灵儿和佟锦瑟都被郢盛拉着，没能上前。
可此刻，当她们站在榻前，将文芷若身上那鲜红的血迹和穿身而过的长箭看的清清楚楚时。
郢灵儿瞬间就哭成了一双红兔子眼，她的嗓子都哭哑了。
“文姐姐……文姐姐……”
叫着文芷若名字时，又担心，又不敢太大声，生怕惊扰了她。
因为长箭穿胸，文芷若只能侧躺在床榻上。
虚弱的她，已经没力气睁眼看她们了，薄如蝉翼的长睫，轻轻颤动着，显示出她极力克制的隐忍着身上的剧痛。
楚王就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双眼早已红透。
他身上所有的疯狂之态，彻底不见，声音温柔至极：
“芷若，你放心，卫国舅已经帮忙让人带了口信给宫门外的红蝶和无极他们。
很快，他们就能把鬼谷子请来了。
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他这话不只是在安慰文芷若，也是在给他自己树立信心。
天下人谁不知道，妙手神医鬼谷子医毒双绝，可惜脾气古怪，行踪不定。
别说能不能真的被王府暗卫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一定会来救人。
可这是目前救活文芷若唯一的希望。
留下佟锦瑟和郢灵儿在内室一起陪着文芷若。
江春晓走出珠帘外，来到卫韶身前。
“大人，能否请陈太医他们过来，也给楚王殿下诊个脉？”
“你是怀疑？”
“嗯，等小皇帝安抚好太后，定然会问罪楚王的。
若是，能够证明他是被药物控制才会发狂的，那至少就能救他一命了。”
至于其他的责罚，就只能受着。
当务之急，能保住他的命，才最要紧。
“好，我和杨修之前看他的样子，也怀疑像是服用了五石散。”
卫韶转身就要走，却被江春晓拉住手臂。
“大人，等等，我还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她交代一番，他目色惊诧。
“江春晓！你这是要……！？”
她坚定点头：“是，芷若的状态越来越差，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放心，上次，我不是还给大人包扎过伤口吗？
我可以的。”
什么鬼谷子神医，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一旦楚王府的暗卫寻人不到，那芷若岂不是就只能等死了。
她要亲自为文芷若处理箭伤。
江春晓明白，若是稍有不慎，让文芷若死在她手上，也许楚王真的会疯了。
以他之前的隐藏的武力值看，若是他真疯了，估计得挺吓人。
但是，她也只能赌一把。
自从上回为卫韶包扎伤口之后，她闲暇之时就寻来许多医书研读。
除了读书，还研究了外婆小时候一直想教她的针灸术。
江春晓才发现，原来中医真是博大精深，难怪外婆那么喜欢。
《黄帝内经》、《针灸甲乙经》等经典古医书里的内容都非常了得。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学上了瘾，还找铁匠给她做了个练习针灸的小铜人。
今日，若是文芷若命不该绝，也算她没有白费那么多时间学习。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放手去做，我会在你身边，护着你的。”
“好！大人快去！”
太医诊脉后的结果，楚王体内，并未有曾吸食五石散的脉象。
只是脉象比寻常之时强劲紊乱了许多。
江春晓拧眉，心道，难不成他是，中邪了！？
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对卫太后下手的。
若卫韶说的属实，那楚王想杀的人应该是太宗太后。
她若还在世，至少得年过六旬了吧。
卫太后瞅着怎么也不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人啊。
不是吃了类似致幻剂的五石散，他是绝对不会那么疯狂失智，认错人的吧！
可——中邪？
江春晓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诞。
虽然自己是魂穿而来，可中邪这个事，她还是不太信。
江春晓暗中打量了楚王半天，她还是觉得，他之前的癫狂状态，像极了是服用致幻剂的反应。
难不成，还有什么药或者毒，是脉象上诊断不出来的？
江春晓琢磨之际，卫韶已经将她要的东西都让人备全了。
“大人办事效率真高！”
她的一句赞美，让卫韶精神百倍。
“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好的！”
有他这么个强大的后援在，江春晓的勇气突增。
可惜，楚王并不像卫韶那么的信任她。
“不行！本王不同意！”
他一听说江春晓要让他先出去，然后她要给上手给文芷若拔箭，处理伤口，当场提出反对。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他不相信，江春晓能做到。
江春晓被他质疑，并不生气，她很理解楚王的心情。
但是，时间不等人。
就算他是文芷若的男人，这功夫，她也不能听之任之了。
江春晓只能暗示卫韶给他敲晕。
卫韶是真听她的指挥啊。
悄无声的走到楚王后面，抬手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
准确无误、手起‘刀’落的劈在了楚王的脖颈之侧。
“你、们……”
楚王武功虽高，但他关心则乱，一时疏于防备，直接被卫韶偷袭成功。
在江春晓的注视中，只来得及瞪着她说了两个字，人影一晃，就晕死过去。
卫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伸手接住楚王的身体，手臂抡起把他扛上肩头就大步走了出去。
“你们看好他啊！人要是跑了，本国舅可就不负责了！”
出了房间，卫韶把楚王像面袋子一样往守在外面蹲点的御林军身上一丢，双手合在一起拍了拍，转身就要回去。
却被和御林军一起等在外面的文老丞相父子给叫住。
“卫国舅，请留步。”
“老丞相？有事？”
“老朽想问问，芷若那孩子的情况。”
“老丞相放心，江春晓已经准备好要为她拔箭疗伤。”
放心！？
啥！？
文侍郎一听江春晓要给文芷若治伤，差点一口气没喘匀，直接厥过去。
他们，放心得了吗！？
太医都没办法的事，那位江姑娘，她行吗？
老丞相倒是面色依旧沉稳，可文芷若她爹显然是不行了。
“卫国舅！？江姑娘，她懂医？”
满眼的他不信，他不信啊！
卫韶扬眉：“文大人放心，江春晓医术一流。
本国舅的命，她都救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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