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门被叩响。
苏堇将挂在自己身上的顾行泽挪开去开门。
她一动，顾行泽就清醒过来拽着她衣角，沙哑着嗓音问她：“老婆，去哪儿？”
“有人来了。”
苏堇打开大门，门外是苏星冉和苏母。
苏母看见她衣服凌乱不堪，下意识皱起眉头训斥她，“你看你像个姑娘家的样子吗？骚里骚气......”
苏星冉拉了拉她袖子才阻止她继续骂下去。
她陪着笑，“姐姐，不让我和妈妈进去坐坐吗？”
苏堇眼神蔑视扫了苏母一眼，“脑残。”
“老婆，谁啊？”
顾行泽裸着上身慢悠悠的从卧室出来。
砰的一声。
苏堇将大门关上，苏星冉母女二人被关在外面。
苏堇推着顾行泽的腹肌，指着卧室。
“去给我把衣服穿上，被人看见了怎么办，真是丢人。”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上捏来捏去的动作是一点儿没停。
捏得顾行泽仰头难耐地闷哼一声，“老婆......大早上的，你还想来啊......”
“你不累吗？”
昨天晚上都几次了，他体力还真好，看来不是性无能。
门外，苏星冉气得原地跺脚。
“妈，我都说了，今天是来求苏堇那个贱人的，你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苏母一噎，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哪是能说改就改的？
她拍拍自己的嘴，笑着说。
“妈错了，进去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说完继续敲着大门，苏堇被吵得不耐烦，起身想让她们滚。
大门打开，她们马上就轻车熟路地挤进来。
苏母眉开眼笑坐在沙发上，手掌来回摩挲着屁股底下几十万的牛皮沙发。
“小顾呀，妈这两年挺忙的没来看你们小两口，不怪妈吧？”
顾行泽随苏堇，也没给她好脸色，语气冷淡，“嗯，前两天不是去看了吗。”
他指的是前两天上门迎门就给了苏父一脚的事情。
苏母一怔，“啊，你爸他...”
苏父因为那一脚现在还在病房里起不来，不过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告顾行泽。
顾行泽冷笑一声，“怎么？他好了？那我应该上门再补一脚。”
“不不不。”
苏母对着苏星冉使眼色，要她赶紧说。
苏星冉热络地拉过苏堇的手，甜甜的喊她，“姐姐，我在微博上看到你了，你什么时候去当明星了？”
苏堇甩开她的手，“能不能别惹我？我有精神病，所以能不能别惹我？还是说你皮又痒了？”
她这一甩，苏星冉突然演技大爆发，柔弱地向后退了一步。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就是关心关心姐姐而已，姐姐这样说也太伤人心了。”
说完偷偷看了眼顾行泽，他正拿自己衣服给苏堇擦着自己刚才碰过的手腕。
边擦边不满嘟囔道：“什么人啊，随便拉别人老婆的手。”
苏星冉柔柔的喊了声：“姐夫......”
苏母也在这时开口，“小顾啊，苏堇这孩子在家里就被我们宠坏了，所以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你该打打，该骂骂。”
顾行泽眉头一皱，死老太婆说什么呢？他求老婆打自己都求不到呢。
苏堇抬眼望去，她的精神病一触即发。
“宠坏了？你指的宠坏了就是在十三岁之前把我丢在乡下姥姥家，连生活费都不给？还是指的是我在你们家连间自己屋子都没有，几年来一直睡在厨房？”
苏母脸色又青又红，也不装了，站起身指着她怒斥。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疯，脑子都不清楚了！”
苏堇精神病彻底被激发。
她突然一个下腰，以一个伽椰子的动作双手双脚飞速前进，吓得苏母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苏星冉小小的惊呼一声，躲在顾行泽身后。
“姐夫......姐姐她怎么了？好可怕。”
他也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伸手想把苏堇扶起来，“老婆？地上凉......”
苏堇直起身体，一头长发披散着，头发中间缝隙中露出一只眼死瞪着苏母，“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话？”
苏母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就算是那样又怎么了？我可是你妈！生了你的人，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再说，我好歹也养了你十来年，我是少你吃少你穿了？你现在不也没事吗？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不知道做给谁看！”
她口中没少吃没少穿，就是给苏堇吃不知道隔了几天的饭，如果是冬天还好，夏天里饭早就馊了。
苏堇去找父母要饭吃，他们就会说，“厨房不是还有吗？怎么你那么娇贵？在你姥姥那儿养了几年，还吃不了家里饭了，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当时苏堇已经上初中，她可以自己做饭吃，但他们非说家里还有饭，不许她浪费食物。
那他们自己怎么不吃那些馊了的饭？
苏堇也这么问了，换来的就是一顿打。
打完还将她推出家门，让苏堇在楼道里罚站，必须要认识到自己错了，才会放她进来。
时不时有邻居撞见苏堇一个小孩子在楼道里站着，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苏堇会羞愧又难堪的低下头，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想着想着就哭了。
有好心邻居敲响他们家的门，问为什么让孩子一个人站在门外，孩子都哭了。
这时苏母就会装模作样的把苏堇拉过来，偷偷掐她的肉，面带微笑跟邻居解释。
“这孩子在家里面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做父母的这也不是心急吗，就让她站门外反省一下，没什么事。”
人家父母都这么说了，邻居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如果不是认识了林诗这个朋友，苏堇不知道在自己的学生时期会饿死多少次。
至于新衣服，更是想都别想，本来她可以捡苏星冉不要的旧衣服。
但苏星冉哭闹着，“我的衣服就算是剪了，也不要给她穿！”
于是她连旧衣服也没得穿。
幸好学生都有校服，他们再不喜欢苏堇也是要面子的，不能把这事闹到校方，校服钱还是会给她交。
只不过冬天时她只能穿姥姥从前给她做的棉袄，每每这时她都会流泪。
棉袄很大，苏堇问过姥姥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衣服，自己又穿不下。
姥姥只是边踩着老旧的缝纫机，边叹气。
“咱们小堇以后长大，会合身的。”
或许从那时姥姥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现在棉袄合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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