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生。”
“淮生？”
会议室里，范总讲完话后突然喊他。
程志文暗地里戳了戳。
“哦。”
周淮生坐在下面稍微走了神。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知道了。”
他回过神来。
“下班之后各部门暂时不要动用系统，我会让人把所有数据导出来。”
“各位通知一下。”
他抬头看了看众人。
会议室里，财务召集各个部门的领导开了会。
年底要进行一次盘库行动。
而所有的数据来源都在检测室，也握在周淮生手里。
范总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会议就开到这里，大家先回去整理整理，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会议结束，大家开始收拾东西。
相互说着话离开会议室。
“老周，你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上午都不在状态？”
程志文追上周淮生。
“可能昨晚没睡好。”
“你可别啊，大家还指望你呢！”
他挤出一抹笑宽慰他。
然后拿着笔记本回到了办公室。
看着桌上的东西又发了神。
昨天带过去的杯子他原封不动带了回来。
他去金融城之前给她发了消息。
她回复他说有事，杯子先放他那里。
她也果然有事。
想想也是，她怎么会在乎一个普通的杯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寒凉。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这个杯子。
摆在这里，无人问津，
他现在思绪很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应该想什么。
只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想起她那天问他的问题，他离开的这十年有没有后悔过。
所以她对他一直都很失望对吗？
他此刻越想心里越沉痛。
“主管。”
邓薇拿着一张表进来。
“这个是整个公司所有产品的品类。”
他稍稍回过神来，然后深吸一口气。
“在群里面通知下去，明天我们的主要工作是盘库，让大家做好准备。”
“就跟去年年底一样，让所有人把手头多余的东西抓紧处理掉。”
他愣了一会儿又抬头。
“还有下班之后提醒大家不要用系统，走之前所有电脑先别关，再看看谁有空，留两个人下来加班。”
“收到。”
财务盘点历来是公司的年度大事。
公司往简单的说就是生产钻石。
钻石跟旁的产品不同，虽然体积小，但每一粒籽晶都有对应的编码。
而整个公司现存五十多万。
这五十万粒中，又分为白钻、彩钻、刀具和新材料。
不同品类因为加工工序与产品缺陷的不同，又延伸出几十种分类方法。
当销售需要某个重量的毛钻时，生产就会通过系统在五十多万籽晶中进行搜索，调取合适的尺寸去培育。
所以整个生产有一套非常复杂且庞大的产品管理系统。
周淮生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参与这套系统编制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
财务主管范青云带着整个财务团队到了生产现场。
他们手里拿着昨天检测中心加班导出来的产品数据。
共计五十多万。
一楼的长廊里，临时放了一排木制方桌。
各个部门分批次将保险柜里的钻石籽晶搬到外面。
周围架设了摄影仪。
整个工业区除了实验室、实验车间和工程部。
其他部门全部停止了工作。
方桌一字排开，每个方桌上放着二十盒籽晶，籽晶体积小，一盒大概300~600不等。
每个方桌前坐着一个计数员。
计数员点数，财务主要充当统计汇总的作用。
现场的氛围如同监考老师在巡考。
整个生产忙的热火朝天，只有周淮生办公室较为安静。
他的头杵在手上陷入沉寂。
昨晚回去地晚，又刚好遇到降温，头吹了冷风有些痛。
“所有资料都给出去了吗？”
“给出去了，打印了十几份。”
“现在盘到哪一个车间了？”
“刚刚盘完实验车间，数量没有问题，现在是切割和研磨。”
“好，你先去忙吧。”
邓薇点头出去。
他坐起身理了理桌上的资料。
但盘点只是看起来简单，向来不会轻易结束。
研磨室的数量盘到一半，就发现了数量不对。
计数员赶紧找张飞，张飞找程志文，程志文被左右的人拉扯到头大。
生产的人急，财务的人也急。
十一点的时候，研磨突然进来了两个人。
“周主管，你快来帮我们看看，我们来回数了两遍，二类籽晶里面就是差200粒。”
周淮生从深思中清醒。
他从四楼下来，一楼的盘点进展如火如荼。
那些实习生也在这里。
陈若萱正在笨拙地一粒一粒盘着裸钻。
数着数着又数忘了，又要倒回去数。
旁边的人已经数了好几盒了，有些人都还在第一盒里掰扯。
“老周你快来——”
程志文松了松衣领，拍了拍示意座位上的人让开。
“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淮生又把人按了下去，只是镇定地站在他身后。
程志文看了看张飞。
张飞赶紧解释。
“二类籽晶统计出来是粒，现在只有粒，还差201粒。”
他话刚说完。
一个正在复盘的计数员突然喊了一声。
“这里少数了一个。”
“找到了？”
统计的财务也相应地在本子上划了一个叉。
众人转过头。
“也就是还差200粒。”
公司里有明文规定，丢1粒扣三百块。
更别说200粒，整个部门从上到下都要均摊，还要在公司里通报批评。
什么评优评先绩效的都会扣掉。
“怎么办，能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程志文问。
“幸好差的是200粒，而不是2粒。”
周淮生拿着鼠标点了一下系统，然后抬起头给大家解释。
“一万三千粒，也就是可能会有26~44盒左右，盒子里所有的编码都是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找到盒子里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就可以在系统上看到这一盒应该有多少。”
“再根据实际数出来的进行对比，就可以判断这200粒是不是在这里。”
程志文先是愣了一会儿。
“系统还能这样玩啊？”
然后他又问其他人。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众人点头，又开始按照周主管说的重新过数。
结果数到最后，那200粒还真不在这里，研磨车间回去把整个办公室掀了个底朝天。
最后发现有一盒掉在了保险柜缝隙里。
切割那边也不好受，因为部门加工类型复杂，系统只能导出大类的数量。
点数的时候都没法跟系统核对。
一会儿多二三十，一会儿少四五十。
中午吃了饭还在那儿数。
把财务气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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