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魏以蕰把这段时间去通州调查得到的结果回禀皇帝。
“博雅国有奸细在我们大靖，此前一百多人失踪，是博雅国的人所诱骗，抓他们到海上帮其清理从他国抢夺过来的财物。”
而岭南布政使也已经跟博雅国谈判完成，“博雅国想购买我们的香料以及布匹，数量正好是益州所产的匹数。”
益州那边的织机才刚投产不久，博雅国便知道了大靖的生产匹数，这就证明博雅国在大靖内确实有奸细。
“博雅国之事，恭王可有什么想法？”
“儿臣认为，可以跟他们交易。”
皇帝一时没搞明白他的想法，一向主战的人，竟然能忍下这口气。
“那一百多个失踪的人口，你就这样算了？”
“自然不是。儿臣认为，可以拿走他们的银钱后再开战。”
“你的意思是说，虚假交货？”皇帝却不认可，”只怕会彻底激怒博雅国。”
魏以蕰道，“东瀛使团就要离开大靖，到时候会再次返回，海上各国都可以行走，博雅国的银钱若被抢走，难道就一定是我们大靖所为？”
皇帝看向魏以蘅，“宁王的意思呢？”
“儿臣已经把朝贡的文书给了东瀛使者，鸿胪寺卿昨日宴请他们后，儿臣便让禁卫军送他们到明州登船回东瀛。他们说，下次来之时，约莫是三个月左右。按照恭王的计划，只要布政使预算时间，让博雅国在东瀛回去之际来大靖，那么他们必定在海上相遇。”
皇上思忖片刻，觉得这个计划是最好的，既可以让他们狗咬狗，又可以空手套白狼，暂时缓解大靖的困难。
只是万一不成功，双方打起来，那大靖去哪里筹集军需打仗？
魏以蕰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使命。”
皇上揉了揉眉心，让他们退下，魏以蕰道：“儿臣还有一事向皇上禀报。”
魏以蘅看了魏以蕰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跟布政使走了出去。
只剩下两人，魏以蕰道：“儿臣今日跟父皇说的事，是关于军需粮饷一事。”
“哦？”
“儿臣前些日子，在调查人口失踪一案中，禁止涉事商户的船只在通州码头运行，其中便有李家的船只。李家知道朝廷打仗需要军饷，便想趁机把银钱都捐给朝廷。”
皇帝正打算让户部想个法子查抄商户们，这便有个送银子上来。
“共有多少银子？”
“两百五十万两。”
“哦，是挺大一笔数目的，若你这次出海去执行任务，银钱是足够了。”皇帝问，“李家可有人当官？给他提一提，算是奖励。”
“这李家只有母女三人，捐银子给朝廷的，便是嫁到昌国公府的梁大奶奶。”
皇帝想起来了，这个梁大奶奶的桃花癣让他记忆深刻，是个聪慧的女子。
他看了眼魏以蕰，“朕倒不知你是个热心肠的，竟亲自过来同朕说。前些日子，朕听说你有喜欢的姑娘，在街上便搂搂抱抱，不成体统，是谁家的姑娘？”
“这是儿臣的私事。”
“哼！私事。”皇帝冷笑，“既然家中只有母女三人，没有男子，待你从岭南真的完成了这次任务，朕再封她个县主。”
-
魏以蘅回到府里，曹总管说中午的时候，朱小姐和八公主来过，两个人想邀请他去玩，后来就去了水榭等他，太久没有等到，便先回府中去。
魏以蘅换了身衣服，官袍总是让他不适，还是常服舒适。
“日后没事别让她来，把她坐过的地方拿艾草熏一熏，凳子桌子茶杯全扔了。”
曹总管埋头：“已经全卖了。”
魏以蘅斜睨他一眼，曹总管嘿嘿笑，“卖了几百两，都是钱，奴才以王爷的名义捐给慈善堂。”
“你倒挺有主见。”
“奴才也是为了王爷的名声考虑。哦，对了，方才梁世子过来，说有要事找王爷。他等了会儿，见天色晚了，便说先回去，明日再来。”
魏以蘅呵笑，“该留的人你不留，不该留的你偏让她进来，本王下次再听到这么晦气的事，你们全都扣半年银钱。”
—
梁靖孜从宁王府回去的路上，一口气不上不下，悬在心头。
今天去通州衙门，知府夸李簪词能干，一个人经营那么大个生意，夸他娶了个好妻子。
这些话父亲跟他说过无数次，同僚也向他说过无数次，甚至母亲即使讨厌她，也都由衷地夸过李簪词能干。
进了府，公干回来的昌国公见他无精打采，忍不住说道：“你成天到晚唉声叹气，这是给谁看？”
梁靖孜一向孝顺，连日来的打压和焦躁，让他忍不住大声地道：“父亲别一天到晚地看我不顺眼。什么都要管我。我二十四了，有妻有儿，不是个几岁的孩子。娶妻您要管，纳妾您要管，孩子读不读书您要管。什么都管，您怎么不像别人的父亲，管管自己的仕途？”
昌国公愕住，一向唯命是从的儿子，竟敢质问他。
石氏生怕父子两个吵起来，上去挡在前面，“好了好了，快要吃饭了，有什么话吃饱饭再说。”
梁靖孜突然道：“父亲，母亲，你们让我抬俞氏进来吧，我娶她做平妻。”
昌国公刚消下去的气又上来，石氏也忍不住打了他两下，“你说什么胡话？让鬼附身了？”
梁靖孜道，“只要你们让我抬俞氏进来做平妻，日后我什么都听大奶奶的，我跟大奶奶生孩子，把孩子给她教育。”
昌国公不容置喙：“你听自己媳妇的话，我没有意见。让俞氏进门做平妻，你就从我尸体上淌过去。”
石氏温声地道：“娘已经答应你，让你纳俞氏进门，她是不是不满足？一定要做妻？你想想，要是她这样的人做妻，我们府哪还有脸面见人？日后宛姐儿和玉哥儿出去，别人都说他们是娼妇养的，抬不起头，没有人家看上我们，你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我们昌国公府本就衰败，好不容易起势一些，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抬平妻，抬的还是个京中公子哥们都捧过场的花魁，你这不是抬平妻，这是抬我跟你父亲的棺杦。”
“可儿子就是喜欢她，儿子想让她进府，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要拦住，你们要是答应，儿子就不会犯错。都怪你们，都是你们，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们。”
“你若再说，便出府去，日后不再是我昌国公府的世子。”
李簪词赶到饭厅的时候，便听到了几人吵吵嚷嚷。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前世梁靖孜决定把她灌醉送给魏以蘅时，也这么发疯过。
这么说，梁靖孜去找魏以蘅借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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