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并不轻易放弃。
自从上次羽林军校场回来过后，他修炼抱龙式更能进入状态。
冥想之时，仿若环抱神龙……虚空遨游，进入空明之境。
毫不否认，杨弃的教学方法是对的。
这段时间除了讲授武学知识、身体构造、气的产生与利用等基础常识外。还会抽出一会儿时间，带杨慎去“调教”那匹马驹。
自从上次把杨慎摔伤后，马驹见到杨慎格外趾高气扬，打着响鼻哼哧哼哧，不拿正眼相看。
而杨慎也知道了它的厉害，并不和它硬拼。只是借助自己的灵活，跳跃着与马驹纠缠……人的体力哪能和马相比？没几个回合就泄力了，被马驹抓住破绽一头顶飞，或者一脚蹬开……
好在小马也是玩耍没尽全力，要不然杨慎真得躺好几天。
看来自己有好长的时间……要跟这匹马打交道了。
为了解气，杨慎给这匹马驹取了个侮辱性的名字——狗蛋，像狗一样调皮捣蛋。
“基础很重要，技巧只是辅助。大巧若拙，陛下应该明白。”杨弃抓住时机教导，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子虚浮气躁。
杨慎从地上爬起来，向杨弃教头告辞离去，他要去学另一样东西。
……
回到仙都宫，用过晚饭后杨慎独自进入书房。
以往这个时候是他用来修炼玄微诀的，现在他已经可以用玄微呼吸法入眠了，尽管有时岔气会惊醒自己……
所以这段时间他打算用来做其他事。
“你要想好，想要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因果难逃。”
杨慎耳旁突然响起素衣的声音。
“你这套隐匿身法也必须教给我，这是交易之一……”杨慎坐地起价。
他可是知道，自己身边有练气宗师在的！却察觉不到素衣。那会儿在西王府，素衣也是靠这套方法躲过了追杀。
“这是本能，从小每分每秒都要习惯的生存技能。教不了，你也学不会。”素衣的声音冷硬无比。
“这样吗……”杨慎大失所望。
他之所以渴求一切强大己身的能力。是他每当想起……朱雀门前，自己像蛆虫一样无力的耸动求生……是沈春寒刺入自己胸口那一剑，自己无力地阻拦。
死亡的恐惧足以让他放下身份和面子……
杨慎向素衣解释：“我与你想得不同，你认为杀人就是杀己，迟早死于因果之下。我以为这是一种……求存之道。”
“好，杀人很简单，是人都会有弱点，利用弱点、制造机会，一击必杀！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素衣也懒得再劝谏，自己厌烦想逃避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如此。
“我想跟你学需要自己动手的那种。”
“在此之前，你先得有颗‘杀心’。摒弃心中对生命的尊重、抛却怜惜仁慈……”
“所以我要习惯杀人是吗？”
“这是每个杀手的必由之路……”
素衣看着纠结的杨慎，脑海浮现那个血色的夜晚……
如果那一切没有发生，自己也不会被拐到残月楼。也许有机会像这个小皇帝一样有得选，她一定不会选择成为人性淡漠的杀人机器……
“没问题，我想大理寺的典狱司……有不少死刑犯。”杨慎双手紧握，眼中纠结不在。
他必须习惯夺走生命，在别人夺走他的生命之前。
素衣盯着杨慎几秒：“你的年纪，想必一下承受不住冲击，先从杀生开始吧。
鸡鸭鱼猪牛这些，御膳房是不缺的，你先用来练手。
听闻你外祖父是屠夫，算是继承祖业了……”
作为合格的刺客，收集情报的能力必须突出。
“御膳房吗……”
“喂……喂！你人呢？！”
素衣说完就没了身影。
……
时间飞逝，转眼间，康乐六年二月即将结束。
杨慎比在思贤府时长高了些，偶尔会想起思贤府的朋友，那时候的他远比现在自由。
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早朝，杨慎例行公事让百官呈奏。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大臣们竟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今日到了……六位阁辅！内务府大总管宋影也到了……杨慎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同寻常。
良久，还是户部尚书冯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沉声道：“禀奏陛下，昨日传来急信，苍霞府数日暴雨，商水中游一处堤坝被冲毁……
苍霞府数县已成泽国……
前几日前去赈灾的队伍恰走水路，被决堤的商水冲走，全队无存……苏……苏大人想必以身殉职了！”
整个乾元殿一时静默无声，杨慎也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
荣国人口繁盛，一府之地辖八九个县，约有人口两百多万人。
此两次天灾过后，能活下来者恐怕只有十之七八……
“哼！渝州州牧孔伦是死了吗？这么大的雨，他居然不知道提前加固河堤，防范未然？
天枢阁赶紧拟一道急诏！问责之下让他将功补过，堵塞河堤，抓紧解救灾民。
如有不力……不用回奏了，悬梁自尽吧！周定国事后必须给天下一个解释！”
孔伦是渝州州牧，渝州隶属于南荣道，南荣道道尊——周定国。
帘子上的珍珠在左右跳动，很显然太后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苏云是内务府听事局主事之一，而听事局是太后最核心的心腹……
杨慎只能顺着太后的话说：“按太后说的办，拟旨吧……解救灾民最重要。冯尚书你再与几位阁辅商量下赈灾计划，这次可不许再出差错了。”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传闻在南荣道与西荒道交界处有一股贼寇。叫什么‘连云十三寨’，已成规模。地方县镇常受骚扰，会不会是他们劫走赈灾船舶……”
林边州踏步而出，他对地方形势掌握更加清楚，必要时他要刷刷兵部的存在感。
一道出乎意外的声音附和道：
“贼寇不得不防，苍霞府、怀仁府、绛兰府三府受灾害波及。应责令道尊周定国调拨南荣道府兵前往，以备不时之需。尤其避免流民变成流寇……”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的袁白衣居然来上朝了，杨慎有些疑惑。
只是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连青山了，他总是以年纪太大为由不来上朝。
下午杨慎没有去羽林军校场，因为独眼教头今天要操练羽林军，没时间来管他。
谁也想不到，一场惊动天下的大事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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