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给我使了个眼色。显然，她不想让顾悦灵知道她在这里。
我硬着头皮走到门边，对门外的顾悦灵说：“悦灵，有事吗？”
“陆然哥，要出去逛逛吗？”
“不了，我今天有点累，想先睡了。”
“你干嘛关着门说话？”
“我……”我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我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
“我这不准备睡觉么……刚洗完澡。”
“那你现在穿上呗。”
“我……”我只能再随便找个借口，“我习惯于果睡。”
“是吗？”
“嗯。”
“怎么没听小漓说过？”
“她走以后我新养成的习惯。”
门外的顾悦灵陷入了沉默。此刻她一定对我产生了很多误解。
“那陆然哥，我先回去了，你……你别太放飞自我……千万别出门……”
她丢下这句话后，门外再无动静。我猜顾悦灵一定是被吓跑了。
哎，下次跑火车之前一定要想个听上去是正常人的借口，不然我的风评恐怕无法逆转了。
打发走顾悦灵，我返回房间，继续应付张颖这个大麻烦。
“陆然，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也好，只要你愿意离开我女儿，阿姨可以陪你一起。”张颖作出一副即将宽衣解带的模样。
我行将崩溃。
“颖姐，你别这样。”
“陆然，阿姨是认真的。如果这样你还不肯离开我女儿，阿姨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最后的手段？张颖到底想干什么？
张颖见我还不死心，便去门边把她的行李箱推了过来，当着我的面打开。只见箱子左边是琳琅满目的cos服，右边则是塞得满满的现金。
“既然你不愿意让我代替我女儿，这些衣服就用不上了，那就直接谈钱吧。”张颖指着现金说，“我家所有的存款都在这里了，你开个价，我现在就给你。”
我还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么离谱的事，现在竟然成了现实。
没想到我一个即将30岁的老男人，居然也有被人用钱买和她女儿分手的这天。我可以拍照发个朋友圈留作纪念吗？
……用脚想都知道不行。唉，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颖姐，您真别这样。”作为正人君子，我只能拒绝。
张颖瞪着我，脸上一直保持的克制正在逐渐崩溃。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暴躁，冷冷地道：“陆然，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跟我女儿是真爱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个问题问得未免太早了。我和顾悦灵还处在暧昧的阶段，完全是张颖一厢情愿地误会了。
“你不用装深情。”张颖似乎也不需要听我的答案，“我不会让你们有结果的。条件都已经给你开过了，你不接受，就别怪我心狠了。我不许你再和悦灵见面，说到做到！”
“颖姐，您何苦这么苦苦相逼呢？先不说这些事都是误会，您不让我和悦灵见面，难道您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吗？给悦灵一点空间吧。”
“是你逼我的。”张颖阴沉着脸说，“二十四小时盯着她，我确实做不到。但为了她不被你带坏，我只能让她退学了。”
“退学？您有必要拿她的学业开玩笑吗？”我震惊了。
“拿学业开玩笑的人是她！”张颖生气地说，“早就让她准备转专业，结果她成天不学习，只知道和你鬼混！”
“您怎么能这么说悦灵呢？”我忍不住打断她，“她在传媒系这么优秀，过年的时候被选上去宋州电视台录制了节目，最近又参加了慈善助学纪录片的拍摄。您为什么要否定她的成绩呢？”
“成绩？那些算什么成绩？传媒系招收的一大半都是艺术生，她们高考才多少分？都是些不好好学习只知道鬼混的太妹！悦灵跟她们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别的没学会，学会和你当街发情？学会和你玩父女游戏？这样的学，我绝对不能再让她上了！”
“就因为我，所以不让她上学了？”
“你大可放心，我和她爸早就在商量送她去国外上学。这次她爸去美国当访问学者，已经联系了好几个在美国当教授的老同学，有他们推荐，悦灵在美国可以开始新的学业。”
不愧是张颖，原来她早就给顾悦灵铺设好了“退路”。
我猜，这条“退路”恐怕跟我都关系不大，估计早在张颖发现我和顾悦灵的事情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谋划。毕竟顾悦灵一直对转专业不积极，张颖看似放任顾悦灵糊弄她，其实早就策划好了plan b。我，不过是她提前亮出方案的导火索。
“颖姐，您想让她去美国念书的事，有告诉过她吗？有问过她的想法吗？”我激动地问。
“她的想法不重要。”张颖冷冷地说，“她早就被身边的环境影响了，她身边都是你这样的人，她还能有什么正确的想法。原本我以为她跟你家陆漓在一起能好一点，没想到陆漓去留学了，她竟然跟你搞在了一起。”
我摇了摇头。
我是失望了。对自己失望。
我就不该问。张颖这个人，从顾悦灵身上就能看出她的不可理喻。我居然还试图说服她。我真是太天真了。
可是，顾悦灵要怎么办？
原本她已经够压抑了，要不是高中时有陆漓陪着她，要不是她遇到不靠谱的家教胡雨涵，她恐怕早就崩溃了。来宋大传媒系以后，她至少找到了她喜欢的专业。可现在张颖要强硬地把顾悦灵带去美国，大概率会逼迫她念她不喜欢的专业……我根本无法想象到时候顾悦灵会有多痛苦。
我必须为顾悦灵做点什么！
这一刻，我无比确认自己对顾悦灵的感情。
喜欢是一种释放，而爱是克制。
为了顾悦灵，我愿意放弃她。
“颖姐，你太天真了。”我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
“你想干什么？”张颖意识到了我突然变得有攻击性。
“你以为把顾悦灵弄到美国去，我就会放弃她吗？别说美国，就算你把她送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她。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我都要占有！”
“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你阻止有什么用？她已经彻底沦陷在我脚下了，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让她跟你们翻脸。”我用癫狂的语气说。
张颖显然被我吓到了。她弱弱地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露出邪恶的表情，缓缓地说：“你之前说，我提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这一条还有效吧？”
“你有什么条件？”张颖问。
“让她留在宋大传媒系。”
听到我的条件后，张颖愣住了。
“你图什么？”半晌，她问。
“我想让她享受一次不被操纵的人生。”我说。
这是我能为顾悦灵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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