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严世盛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自己就能轻轻松松的搞定了。
话音一落，宝丫就激动的跳了起来：“耶，要有烤鸭吃了！”
看着欢欣鼓舞的宝丫，严世盛好笑之余，心中陡然间升起了一股忧虑。
这么馋，以后长大了不会被哪个臭小子用一只烤鸭给骗走吧？
想想就糟心。
还没有闺女，就已经体会到了老丈人心态的严世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还只有两岁的宝丫不知道他的长远考虑，还在那儿手舞足蹈，“到时候拿到烤鸭，还要分给霍哥哥和草儿姐姐一起吃，他们也有份儿的。”
“对了，我现在就要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眼看她就要往外跑，严世盛连忙阻止，“宝丫等等。”
宝丫刹车，“伯伯怎么啦？”
“不要紧，奖励的事还没有说清楚呢。”
严世盛拍了拍放在桌上的三个牛皮袋，“这奖金，是你们三家一家一份，金额是一样的，并没有区别。”
“但其它却是不同。”
林老太不由问道：“什么不同？”
难道不是三份工作，一家一份吗？
严世盛道：“三份工作，你们家两份，另外一个小女孩家一份。”
“啊？”
宝丫惊讶的叫了一声，急忙追问道：“霍哥哥呢？他怎么没有？”
林志伟等人面面相觑，隐隐猜到了原因。
果然严世盛回答道：“那个男孩的情况，毕竟太过特殊，上头最后经过讨论决定，不予他们工作机会。”
“怎么这样！”宝丫嘴噘得可以挂油瓶了。
严世盛笑着，话音一转：“不过呢，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奖励，那就是一个回城的名额。”
“回城名额？！”
林老太等人都是一惊。
回城名额他们都不陌生，这是知青们最渴望却不可得的东西，却还是第一次听到牛棚的人也能有回城名额。
严世盛点点头：“是啊，上面特批的。”
他强调：“并且这个机会并没有规定必须是谁使用，只要是他们祖孙三人其中一人都可以。”
林老太等人面面相觑。
听着是好事，可是机会就只有一个，到底给谁不给谁呢？
好像怎么选都不太妥，难办啊……
严世盛说完正事，就准备回去了。
他起身道：“林婶子，我马上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亲自去通知另外两家了。还要麻烦你帮我带话和奖金给他们。”
林老太自然应下。
众人都去送他离开。
看着严世盛的小汽车消失不见，他们还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严世盛带来的好消息，太让人惊喜了，甚至有种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感觉。
“妈，我现在就去通知满穗和霍叔他们吗？”林志伟声音都有些飘飘的。
林老太想了想，道：“你先拿一份奖金，去告诉牛棚那边。至于满穗，待会儿把她叫过来，我亲自跟她说。”
林志伟点点头，回到堂屋，拿了一个牛皮袋，还特意用一个破袋子装起来，才往外走。
孩子们都去睡觉了，就连刚刚还兴奋的蹦蹦跳跳的宝丫也躺到床上，不到两分钟就呼呼大睡。
而大人们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齐齐坐在堂屋，默默消化这件足以给家里带来巨大变化的好消息。
林志伟很快来到牛棚，顾不得霍振东等人在午睡，把他们叫醒，告诉了他们这件事。
他没有多待，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而霍振东等人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心情留他，个个心绪不宁。
过了好一会儿，霍振东才有些艰涩的开口道：“静着做什么？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一向不太说话的霍妈妈第一个开口，迫不及待道：“肯定要让小行回去啊！”
大家都看向她，霍妈妈低下头，但还是坚持：“一定要让小行回去，一定要！”
虽然这么做有些愧对公公，但就算再愧疚，她的念头还是不会变。
小行还那么小，他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个阴暗的牛棚里，必须让他回去，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拥有崭新的人生。
她一丁点也没有考虑过选自己这个可能性。
霍振东当然不会因为儿媳妇不选自己而怪她，如果前面是条康庄大道，他当然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孙子。
可这条路，真的平坦吗？
霍振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李康济也有和他一样的顾虑：“可是让小行自己回去，他该怎么生活啊？”
“上头只是给了个回城名额，住处、工作这些什么都没有，小行又还这么小，他要怎么养活自己？”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虽然有了这笔奖金，看似有钱了，但钱不是万能的，有钱没票在这个世道寸步难行。
更何况，一个孩子手握大笔钱，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反而会招来祸端，霍振东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满脑子都是让儿子回城，彻底摆脱臭老九身份的霍妈妈一下子哑然。
李康济看着霍振东和霍妈妈两人，斟酌道：“倒是你们两个，都是成年人，回去了总有办法，联系一下以前的人脉，应该能站稳脚跟。”
“不，我不回去！”
霍妈妈断然拒绝：“我要跟小行在一起！我得照顾他。”
李康济又看向霍振东，霍谨行沉吟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
苦笑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回去能干什么？以前的人脉？当初出事的时候，就个个唯恐避之不及，难道现在就能指望了不成？”
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康济也叹了一口气，那样的经历，他自然也有过。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更何况人家也有一大家子要顾及，他们其实并不怨怪那些人，只是难免唏嘘。
“都不回去，难道这个机会就这样浪费了？”许光华有些可惜道，毕竟这样的机会真的难得。
霍妈妈也很有些不甘心，迟疑的看着儿子道：“要不让小行试试吧，未必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或许可以让他……找我娘家，姚家没有出事，照顾一个孩子很简单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又想到了当初娘家在家里出事后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落井下石的种种举动。
“不行。”
霍振东语气并不重，却很坚定，“姚家靠不住，当初他们第一时间跟你登报断绝关系，现在自然也不会认小行，不能抱侥幸心理。”
霍妈妈也明白这个道理，更不敢拿儿子去试，黯然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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