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坐旁边，是为了看他吃饭。
“吃掉。”
小瓷凝聚视线，看他叉子上是什么东西。
芒果大虾沙拉。
她张嘴，把芒果与虾仁咬了下来。
共用一副刀叉，小瓷勉强能接受。
下一秒，郁枫把沾了她口水的叉子，扔到一边，换上一副新的。
小瓷忍了他的双标，静静待一边，什么都没说。
中间，她被投喂了三次，得到了一句夸奖。
“乖小狗。”
“……”
你才是狗。
小瓷不好发作，干脆不笑了，因为笑起来不好看，比不笑还不真诚。
“晚上吃花生。”
“好……花生酪？”
她现在最怕花生。
什么时候不能吃，非要今天吃。
小瓷身心俱疲，迫切地想去抄经，缓一缓发胀的脑子。
郁枫垂眸，看她嘴角留下了沙拉酱，声音不禁加沉：“随你。”
“那我就去做花生酪了……”
小瓷不想自己做主，和他又确认了一遍。
翕动的唇瓣尚未闭合，被他突然伸来的手钳住，整个下巴都到了他的掌心。
唇珠被指腹压住，很不舒服，小瓷蹙眉，摇头想躲开。
郁枫不允许，力道大的把她弄痛。
“嘶痛——”
小瓷痛呼出声，不懂他怎么了，突然发疯，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你自找的，不躲就不会痛。”
郁枫语气冷戾，提醒也是威胁。
道理不是这样讲的。
小瓷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顺着她，倏忽，一个吻落下，她脑中一片空白，心脏怦怦作响。
够了。
小瓷在心里默念，她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推搡着想要挣开，却被他握住手腕，扯到更前面。
凶狠的吻，恶意满满。小瓷被亲的嘴唇发麻，分开时发现嘴角破了，她今天没涂有色唇膏，而男人的唇上，却有一抹鲜艳的红色。
类似撕咬，所以这个吻，升不起温度，激荡不出暧昧。
“你咬我。”
小瓷皱眉，意识不到她在撒娇。她只知道，自己的嘴巴很痛，破皮了很疼，说不定还肿了，不能见人。
“我在亲你。”
郁枫很满意她现在的漂亮样子，懵懵的，什么都不知道，露出的情绪真实无比。
她的唇，就该由他亲坏。
“不喜欢吗？”
小瓷有一秒，差点就真信了，她很快反应过来，装作满意：“喜欢……下次能不能轻点……”
自己说过，喜欢他，自然也会喜欢他的吻。
“下次。”
齿间玩味，郁枫撩起冷掉的黑眸，不轻不重开腔：“还想有下次。”
他卑劣地打破两人之间短暂的平和。
“你在做什么梦。”
……
小瓷不受控制地脊背僵硬。
对她来说，这些话早就应该免疫，但因为是他说的，即使过了一百次，一千次，还是叫人觉得难听，不能接受。
他的恶，真的很容易调动她的情绪。
所幸没有发生别的冲突。
小瓷整个下午都待在厨房，研究他想吃的花生酪。
不能试吃，所以做成功后，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这个……我吃不了，做的时候，我拍了视频，你要看吗？”
她总是在证明自己。
不厌其烦。
一次又一次。
“你没这个本事。”
三餐都过了，他才表态，她不用试吃。
得到别人相信，也没有很开心，可能这个人，是他。
小瓷低眸点头，乖顺地说：“知道了。”
明天还有一天，她终于不用吃他剩饭了。
“你把这些吃了，我帮你摆平陆兰芝。”
平安夜。
是该交换礼物了。
郁枫敛下漆黑的眸子，每眨一下淌出一点阴翳。
不一会，周遭满溢森然的冷意。
小瓷没答应，也不在犹豫，她分得清，怎么样做是值得的，怎么样做不值得。任何愿望实现的基础都是，她的人，还活着。人死了，那她出现的意义又是什么，还不如死在孟沅浠自杀那天。
“我对花生过敏。”
讲的再直白一点，就是，她吃花生，会死。
“你在怀疑我的记性。”
郁枫冷声回答，语气里不见多少耐心。
知道，所以故意。
小瓷想不到以后，如果郁氏由他继承，那底下的业务会黑成什么样。
陆兰芝讨厌自己，是他一手促成的，现在又要卖人情。
奸商。
无奸不商。
没说什么，一共五块花生酪，小瓷先往嘴里塞了一块，慢慢，把五块都吃了，然后坐地上等死。
“喂。”
她吃的太快了。
连郁枫都皱眉。
“自暴自弃，不想活了？”
小瓷亮出左手，脸上那抹笑，又美又惨绝。
手腕上有条白线，那是自杀过的伤疤。
“早不想活了。”
要活下去，得先杀死自己。
……
一个演戏，都敢真喝毒药的女人。
什么做不出来。
郁枫叫医生上来，还是慢了，这回过敏原摄入量比上一次多一两百倍，发作的时间短，几乎一分钟不到。
小瓷捂住喉咙，难受地呜咽，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她喘不上气，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虚弱。
“给她打针。”
医生拎着医药箱跑进来，郁枫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小瓷失去意识，晕过去前一秒，苦笑自己，每次与他博弈，都要赌上自己的命。
搏命才能赢。
次次搏命。
她已经输了。
醒了，小瓷睁开眼睛，视线还没眨巴清楚，旁边的声音幽幽入耳，比她手背上，输入静脉的液体还寒冷。
“没死成，真是可惜了。”
好像她的命很贱一样。
这副身体，有过两个灵魂，死了一个，不能再死第二个。
“咳咳……”
氧气罩子挡着，她也没办法说话，只能任由他骂。
可他又不骂了。
空气很安静。
小瓷伸手，碰他膝盖，郁枫黑眸一深，这是没人敢碰的禁区。
手背上的针在晃，随时都有可能错位。
能痛死人。
小瓷知道。
“我对……花生……过敏……”
有些事。
她比他执着。
又不是她想死的。
“为什么自杀。”
郁枫眸光侵下，口吻冷淡。他根本不关心她对什么过敏。
“欸……”
小瓷气短，说不成话，痛苦的表情代表了一切。
能不能等她缓过来，再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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