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冯厂长坚持，根本不听裴梦泽的劝说，为了卖兄弟单位一个好，范厂长只能勉为其难答应道：
“塑料制品一般按公斤计算，按照我们现在的生产工艺和成本，每公斤一元五角。
大家都是兄弟单位，我就给你们一个友情批发价两元一公斤，不能再低了，其他人这个价根本买不到。”
冯厂长知道范厂长没有虚报价格，并且比他来之前预估的三元每公斤还便宜了一元，当即拍板定下，双方签了合约一式两份。
裴梦泽摇头，冯厂长的协议签早了呀！
如果解决技术难题，每公斤塑料制品至少能减少五毛钱成本。
如果大批量生产，成本还会再低，冯厂长完全可以等技术问题解决后签每公斤一元五角的协议。
既然冯厂长坚持，裴梦泽也没什么好说的，等两人签完协议相互盖章后提议去实验室亲自测试一下。
实验室里的技术骨干还在为排出气泡焦头烂额。
实验室的模具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实验品，每个样品都有编号，分别记录制作过程、成分配比和排除气泡的方法。
范厂长和裴梦泽他们穿着实验服，戴着口罩进来，研究人员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朝范厂长围了过去。
经过一番介绍，范厂长道：
“梦泽同志知道去除气泡和固色的方法，请她给大家做个示范。”
研究人员已经连续几周不眠不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绞尽脑汁想办法早就身心俱疲。
听说裴梦泽能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崔婷撇嘴，不屑道：
“厂长，实验室里的各位都是化学和物理学领域的佼佼者，大家废寝忘食大半年都没进展，这小姑娘懂什么？”
顾顺微抬了一下眼皮道：
“裴梦泽同志是吧？你高中毕业了吗？元素周期表会背吗？上来就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裴梦泽一一扫过他们的工作牌，暗暗记住这些研究员的名字，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她和冯厂长还要赶回县城，这年头路况不好晚上开车不安全，裴梦泽没工夫磨嘴皮子直接走到实验台前准备动手。
崔婷挡住裴梦泽道：
“同志，这里材料都很珍贵，尤其各种化学制剂用一份少一份，我们科研经费有限，你还是玩儿其他东西去吧！”
顾顺走到崔婷身边，说的话和她如出一辙：
“同志，实验室不是游乐场，我建议你选其他东西玩儿，这里不适合你。”
裴梦泽知道，这些研究人员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真心实意想节约一点材料搞科研。
这年头实在太穷，实验室的这些东西不知道耗费多少心血才弄来，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
她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肃着一张小脸道：
“我向各位保证，如果实验不成功我立即辞去兼职技术顾问的职务，并且把今天使用的所有材料双倍补偿给塑料厂。”
“切……”
崔婷双手环胸冷笑：
“说大话谁不会？等你把材料用完，说一句抱歉，范厂长还真能和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吗？”
裴梦泽摊手：“那你说怎么办？”
“凉拌！”
崔婷根本不买裴梦泽的账，反正实验室的材料不能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玩儿。
范厂长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去除气泡的方法，直接道：
“同志们，让梦泽同志试一试，如果她实验失败，我用我的积蓄和工资把用完的材料补回来。”
厂长都发话了，尽管顾顺和崔婷都舍不得，还是让开位置。
顾顺忍不住叮嘱：“我们材料有限，你少用一点。”
“好！”
裴梦泽一口答应。
她只是做个实验，又不是批量生产，确实用不了多少材料。
刚开始裴梦泽自己动手，点燃酒精灯溶解塑料剔除杂质，小嘴还嘚吧嘚讲解她所做的每一个步骤。
然而不到五分钟，裴梦泽就开始指挥在场的研究人员：
“顾研究员，麻烦你把量杯拿过来。”
顾顺磨牙，还是听话地把量杯递了过去。
裴梦泽看向崔婷道：“麻烦把那边过滤的支架调整一下。”
崔婷胸口剧烈起伏，指关节捏得泛白，犹豫了半秒还是走到操作台前按照裴梦泽的指挥照做。
裴梦泽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弧度，不到五分钟所有研究人员全都被调动起来了。
还安排了一个戴眼镜的小彭在一旁记录。
冯厂长和范厂长呆若木鸡地看着裴梦泽从操作台退出来，小嘴叭叭指挥研究员们动手操作。
她则统筹全局坐镇指挥，还时不时指点记录员，什么地方是关键，要重点记录，特别有领导范儿。
最难得的，裴梦泽几句话，就让刚才反对最强烈的顾顺，拼了命搅拌量杯里的溶液。
“对，就是这样，把溶液里面的气泡搅拌破，气体自然而然就排出去了。
等看不见气泡再倒入刚才配比的固色剂，将溶液倒入模具冷却定型就完事儿了。”
裴梦泽站在顾研究员身边，盯着量杯里的溶液，小嘴不停鼓励。
而顾顺搅拌得满头大汗，却根本不敢停下来擦汗。
裴梦泽一抬头，不经意看到汗水糊了顾顺的眼睛，忙指挥道：
“崔研究员，烦请你替顾研究员擦擦汗，别让汗水滴进器皿功亏一篑。”
崔婷没多想，忙拿出自己的手绢踮起脚尖，轻柔地替顾顺把眼睛上和额头上的汗水擦干。
顾顺的动作微滞。
裴梦泽提醒：“动作不能停，继续！”
顾顺回神又卖力搅动起来，脸颊上浮起两朵红晕，喉结也不自然地动了动。
崔婷看到顾顺滚动的喉结，动作一僵，全身如触电般慌忙收手，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好。
两人一瞬间的不自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继续按照裴梦泽的指挥按部就班进行，成品顺利倒入几个不同的模具。
裴梦泽点头，给所有人竖起一个大拇指，不忘吹一堆彩虹屁：
“各位研究员辛苦了，实验一旦成功，就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
模具冷却凝固需要时间，这里就交给各位了，时间不早，我和冯厂长还要返回悦县。
辛苦大家再坚持坚持等模具冷却就能知道结果，胜利的曙光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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