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顿时会意：“或许是自恃清高？”
“这样吗？我倒认为可能是蠢而不自知呢。”黎棠一脸遗憾，“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智慧，却偏要到处惹是生非。以为自己的挑衅能让别人畏惧，殊不知只是让人更加看清她的浅薄。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卓然接口道：“小姐说得对，这种人往往看不清自己的处境，还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确实是没办法的事。”黎棠轻轻叹气，“所以跟这样的人计较又有什么用呢？也只能看着她自取灭忙，最后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了嘛。”
黎棠和卓然一唱一和，配合得极为默契且自然。
偏偏黎棠的脸上格外真诚乖巧，让人根本挑不出一点错处。
感受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以及低声耻笑，郑明歌本就难以压制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 黎棠！”郑明歌怒气冲冲地瞪着黎棠，“你什么意思？骂我蠢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黎棠微微侧头，满脸无辜：“郑老师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只是在和助理讨论剧本情节的合理性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郑明歌：“你——！！”
她这人虽没脑子，但身边的小助理显然不是。眼见自家艺人真要冲过去，小助理手疾眼快地连忙挡在郑明歌面前。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竟然真的把郑明歌拦住了。
郑明歌不情不愿地站了回去，看向黎棠的眼里除了愤恨，竟然还有忌惮。
……忌惮？
黎棠眸光微闪。
那个小助理是说了什么吗？难道是提及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应该还没法调查到这么深层次的东西吧。
注意到黎棠的眼神，卓然立马就拿手机安排下去。对于卓然的工作能力，黎棠非常放心，于是继续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剧本之中。
试镜以十人一组的方式进入片场，好巧不巧，黎棠正好和郑明歌在同一组。
郑明歌时时刻刻都把黎棠当作假想敌严加防备，而黎棠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淡定地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前行。
片场中，古导和选角团队已在监视器后面坐定。
现场除了工作人员窸窸窣窣调整补光灯的声音之外，一片寂静。前面已经有五六个演员试过镜了，然而片场的氛围却不是特别好，想来应该是都不太理想。
古静是个非常时尚的女人，她留着一头油光水滑的大波浪，上身的清凉吊带与下身的工装裤搭配得极为和谐，亮闪闪的配饰东挂一个西戴一个，显得俏皮又灵动。
只是黎棠习惯直视对方的眼睛来判断对方是怎样的人，可古静戴着的贝雷帽过于宽大，双眼也完全隐藏在厚厚的黑框眼镜后面，只能看到紧抿着唇的下半张脸。
“下一个。”工作人员不带任何情绪地喊着。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深吸一口气，匆匆忙忙放下剧本，走到绿幕前，落落大方地做起自我介绍。
从始至终，古静一句话都没说，只有她身旁的几个副导演一直在提问以及开口指点。
女生演得不错，看样子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但选角团队没有说话，大概是没有相中。
“古姐。”副导演轻轻戳了戳古静的胳膊，“你看坐在门边那两个演员，看着是不是还可以？”
古静懒懒地瞥过去一眼。
的确，坐在门边那两个演员的脸算得上这一批里的顶尖。一个妖艳妩媚，一个精致清纯，尤其是后面那个演员，即使是坐在光线那样昏暗的角落，都显得皮肤莹白如玉，漂亮得像是瓷娃娃有了生命。
“脸好看有什么用。”古静打了个哈欠，“圈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脸蛋，没用的花瓶角色早就内定得差不多了。咱们这次主要是看演技的，我剧组里不需要再多几个废物花瓶。”
“那个脸尖尖的女生底子确实不错，而且好像还是什么顶流，到时候还愁宣发预算不够吗？”
听到副导演这么说，古静这才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有道理，能省一点钱是一点。至于那个尖尖脸旁边那个演员……看着乖乖巧巧的，应该是哪家千金来体验生活的吧？
真可惜金主已经找齐得差不多并不需要投资了，不然就那张脸，再安排一个花瓶角色给她也不是不行。
每个人只有两分钟的试镜时间，并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完成表演，有的人甚至刚一张嘴就被叫停了。
黎棠却觉得很有意思，毕竟试镜越严格，就说明古静是个真正会对作品负责的好导演。
她只需要看一眼演员本人，就能迅速判断出对面的人到底适不适合这个角色。
“下一个。”
终于轮到郑明歌了。
只见她提起裙摆，大大方方地走到绿幕前：“郑明歌，二十三岁，试镜女主。”
她这么一报，古静可不困了，直接坐直身子主动开口：“剧本第三页，女主和男主初见，无对手表演一段。”
说完，古静不动声色地给了身旁的副导演一个眼神，副导演立即起身出门，去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郑明歌到底是什么来历。
郑明歌更是自信得不得了，只低头调整了一下，立即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明媚热烈的笑容来：“好久不见啊安同学，还记得我吗？”
黎棠记得这一段对手戏，这应该算是女主还没有被卷入案件前，最后明媚单纯的时光。说实话根本没有任何技术难度，只需要表演出真正不谙世事单纯的感觉就好。
虽然黎棠很烦她，但依旧要承认，郑明歌这张脸是真的很适合镜头。长期拍短视频的经验让她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稍一调整就露出她最满意的角度面向镜头。
古静转着手中的笔，这张脸确实够漂亮也够娇生惯养，只是女主这个角色是要留给最大的金主塞人用的。
先前的金主突然不想要这个角色了，现在正愁少个大金主。
这个演员表演得也不算特别差，只要她背景足够厚，那这个角色就能……
副导演回来了，附到古静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古静脸上的期待消失殆尽，也只说了一句：“不错，回去等通知。”
虽然没给明确的回复，但好歹是古静亲自评价的。
郑明歌顿时露出点喜色，大大方方地对着导演组一鞠躬，特意没有走，而是走到原位抱臂坐下，一副要看黎棠好戏的样子。
黎棠：“。”
她之前的评价，看来这人是一点没听进脑子里去啊。
——“黎棠，试镜女三。”
原本又恢复了懒洋洋状态的古静突然一怔，她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黑少白多的三白眼显得锐利十足：“试镜女三？说出你的理由，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试镜这个角色。”
“我只是觉得。”黎棠轻轻眨眼，慢吞吞地道，“我能胜任这个角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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