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选择方向
监控视频显示，从厕所出来的5个年轻男子与嫌疑人的年龄相仿，他们都属于排查对象。高燕找到了第一位男子，这人从厕所出来后进入了附近的一个停车场。
高燕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回答：“李金川。”
“今天你有没有去过雪松路？”
“没有。”
“那你有没有去过兴宇路和泰华路交口的公共厕所？”
“你一个女警察盯着我上厕所干什么？”
李金川一个反问把高燕噎住了，也难怪，高燕的提问太“水”。她虽然有过刑侦的经历，但都是给人打下手，还没有独立办案过，今天属于被李常胜临时“抓差”。
高燕调整了情绪，趁此机会也调整了策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一个会计师。”
“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给上市公司做审计，上市公司在兴泰大厦。”
兴泰大厦位于兴宇路和泰华路交口附近，李金川的回答似乎无懈可击，但高燕有限的经验告诉她，也不能轻信。
高燕起身打了一个电话。一位女子从询问现场走过。
高燕起身追上女子：“这个人像吗？”
女子回答：“不知道，但声音不像。”
这位女子就是周莲。
高燕马不停蹄地来到兴泰大厦，在这里办公的上市公司的经办人证实李金川一整天都在上市公司。
李金川的嫌疑被排除。
高燕将面对一个更大的难题。高燕圈定的5个排查对象，只排除了一个。想到另外四个，高燕的柳叶眉都快变成了牡丹花的形状。
任务压身。幸好第二个排查对象上了一辆公交车。高燕数不清调出了多少监控视频，反正在晚上十一点敲开了第二个排查对象的家门。
“叫什么名字？”
“冯焱。”
“那个‘燕’？”
“三个‘火’那个焱。”
“今天你有没有去过雪松路？”
“不记得了……”男子迟疑了一下，继续说：“不对，兴泰大厦在那条路附近吧？”
“对。”
“我去过兴泰大厦。”
“去兴泰大厦干什么？”
“面试。”
“找工作是吧？”
“嗯。我毕业两年了，还没有找到。这么晚，你们找我，是什么事？给我介绍工作呀？”
高燕无心开玩笑，这会儿居然也笑了。
“你面试的单位是哪一家？”
“蓝天网络科技。”
高燕一脸疲惫地跑来向李常胜报告情况，在向李常胜汇报之前，她光顾了兴泰大厦，证实蓝天网络科技公司确实面试过一个叫“冯焱”的年轻人。
“那，另外三个人呢？”李常胜只想知道最后的排查结果，他已经等不及了。
高燕一脸愁苦：“这三个都去了地铁站。所长，我判断带枪上地铁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地铁有安检……”
李常胜打断了高燕：“等等，万一嫌疑人把枪藏在隐蔽的地方之后上地铁呢？”
“所长，再追下去，我们的工作量很大……”
李常胜停住了，站起身，背起双手，双腿在屋子里走出了一个圈：“我知道你们一夜没睡，没办法，工作量大嘛，但关键是时间不富裕。”
李常胜心疼手下，他也知道自己有偏重结果的毛病，每当同事们汇报的时候，他总是希望第一句话就听到结果，他也想过要改掉这个毛病，但案情紧迫，嫌疑人手里有枪支，如果不及时抓获嫌疑人，不知道下一个受害人是谁，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毫发无损？在杂乱的线索中寻找有效的突破口是一种功夫，沉稳、细腻之中又不失灵活是一个警察的素养。李常胜的头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此刻正开足马力，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决断。
李常胜眼睛盯着地板，嘴里小声嘀咕：“也许我们的侦查方向……”
就在一瞬间，他的思维在压榨之下闪出了火花。他的右手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这么办吧，我们倒查，从嫌疑人来的方向查，查那个嫌疑人是怎么到的雪松路，从哪里出来的。”
高燕还有些顾虑：“地铁这个追踪线路就不查了？”
“不，要查，齐头并进，地铁线路多，消耗时间长，但不能放过，我派别人查，倒查也许会快一些，倒查的工作你来负责，但倒查也可能会追到地铁站。”
高燕刚要转身，李常胜一句“等等”又把高燕叫回来：“燕子，仔细查看嫌疑人在进入厕所之前曾经对话的那个人是在什么时候汇合的。”
李常胜这个粗粗拉拉的汉子，在破案问题上却很细致。之后的进展证明，李常胜关注的这个细节帮助了他。
3.重大发现
谭兵像一阵风跨进李常胜的办公室。谭兵说，昨天公共厕所的垃圾在垃圾转运站被找到了，从垃圾堆里翻出了一件黑色夹克和黑色的裤子，跟视频中嫌疑人的衣着一致。
“好，这个家伙跟我玩化妆游戏。哼，咱们走着瞧。”李常胜像是自言自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顺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
“所长，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在同一堆垃圾里头发现了一个玩具手机。”
“嗯？是不是嫌疑人丢下的？”
李常胜刚拿起的杯子又放下了。
“还不能确定。”
“拿给被害人辨认了吗？”
“被害人说当时太紧张，没看清手枪的样子。”
一个上午，李常胜的思绪被玩具手枪占据了。
与此同时，高燕将倒查的人马分成两路，一路追踪嫌疑人，另一路追踪那个曾经和嫌疑人有过对话的人。
“我们的工作是倒查嫌疑人在案发之前的行踪。魏弘，你跟我调监控视频。现在你把沿路的监控探头汇总一下。赵蒙，你去追进厕所前和嫌疑人有过对话的那个人的行踪。”
高燕这么布置相当于有两条线索。现在受她调遣的都是女警。调取监控的工作没有危险性，但需要面对海量的画面和时长，需要耐心，这工作适合女性。
最先出成果的是赵蒙。高燕在排查现场接到了赵蒙的电话。
“高燕姐，好消息。你让我追的那个人正是在现场拍照的人。”
赵蒙报告的这个发现，高燕却有些糊涂：“啊？现场拍照，还和嫌疑人对话，这不是同伙吗？”
“高燕姐，我不知道啊。”
“对了。蒙蒙，拍照的那个多大？”
“拍照的那个人年龄大约在十六岁至二十岁之间，”
“嫌疑人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吧？”
“嫌疑人戴着口罩，很难判断年龄，但推测大约在十八岁到二十七岁之间。”
“两人是一起来的吗？”
“不是。”
“两人是在哪儿会合的？”
“两人是在雪松路汇合的。”
“蒙蒙，继续追，把拍照的这个人堵在家里最好。”
“好的，高燕姐。”
赵蒙是第一路人马，叫作“拍照人追查小组”。另外一个小组就是“嫌疑人追查小组”，这是魏弘负责的，这个小组也有动作了。
魏弘的兴奋也写在脸上，高燕知道魏弘要报告好消息。
“说吧，是不是直捣老巢啦？”
“差不多吧。嫌疑人从家里出来之后，先是乘坐48路公共汽车，然后在泰华路骑共享单车到的雪松路。”
“你追到哪里去了？”
“芳水小区。”
“魏弘，你继续追。我要给性急的李所先汇报。”
高燕知道李常胜的脾气，倒查的工作已经接近“掀盖子”。她返回所里，她要给李常胜“直播”排查结果。
“芳水小区，芳水小区，我想知道的是……”话到嘴边停了，李常胜在努力克制偏重结果的毛病。
高燕已经知道李常胜想知道什么，她抢着答：“所长，我派的人正在芳水小区联系物业公司调取监控视频，追查从哪个楼哪个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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