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眨了眨她葡萄似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歪了歪小脑袋望着厉妄霆。
“什么忙呀？”
“我想请小初帮我变装拍照。”厉妄霆说。
小初挠了挠头，这个她帮奶奶做过。
不难。
她可以完成的。
她拍拍小胸脯，龇出一口小白牙，笑嘻嘻道：“好的呦。”
“那好。”厉妄霆瞬间充满了期待，“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厉妄霆迫不及待地把小初抱了起来，走去叫人。
“去，把云城最好的摄影师给我请过来。”
“可是厉先生，这么晚了……”保镖满脸凝着疑惑。
不说摄影师应该在睡觉，估计也不会接单……
“要快。”厉妄霆固执己见，催促着。
保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沉声，“是。”
“对哒。”小初窝在厉妄霆的怀里，靠着他的肩膀，跟着轻点了点小脑袋。
保镖去请摄影师，厉妄霆也没让小初闲着。
他叫来老宅的女佣。
老宅的女佣并不都知道小初的存在，她们还在诧异地望着小初，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她们之前的小少爷长得那么像。
“帮我把她打扮成一个小男孩。”厉妄霆下令。
“是！”女佣们收回打量小初的目光，郑重地颔了颔首。
厉妄霆把小初交了出去，独自走到了走廊那儿去等。
走廊的灯笼亮着幽暗的灯光，凉凉的晚风一阵接一阵地吹过来，灯笼跟着一晃一晃的。
厉妄霆斜靠着旁边的木柱，他在手臂上划开的口子才开始让他感觉到了疼。
像蚂蚁啃咬……
厉妄霆眼底微暗，整个人多了几分烦躁。
他蹙紧了眉头，走远了些去抽烟。
而另一边——
小初被佣人们按在了长椅上，双腿悬空，澄澈的眼眸里纯净无暇，她轻晃了晃小短腿，等着姨姨们帮她“打扮”。
佣人抽出她头上的橡皮筋，把她的蓬松的头发放了下来。
“咔嚓。”一道清脆的剪刀合拢声。
有头发丝从小初的脑袋上飘落下来。
小初惊讶地张开了小嘴巴，猛地回头，还抱紧了小脑袋，小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摸索。
“姨姨，怎么剪我头发？”
奶奶喜欢她留长发。
要是被奶奶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说好的帮她打扮成小男孩，难道不是把她的头发扎起来，再给她弄一个头套，最后安上假发吗？
“你没听到吗？”女佣只当小初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野孩子，只是碰巧对厉妄霆有利用价值，才被厉妄霆多看了几眼而已。
“当然是厉先生的吩咐啊。”
只要能完成厉先生的要求，其他的，厉先生必然不会在乎。
“不是的。”小初摇着小脑袋，“不是这样的！”
她的小短腿往地上蹬，想逃离。
“老实坐着，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女佣强势地把小初往回按。
“我不要。”小初很害怕，精致的小脸紧皱了起来。
“别吵，听话！”女佣们根本不听小初的，在她的肩膀上更是不断地施加力道，指甲往她的肉里深陷。
厉妄霆抖落烟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
他回了神，快速朝着声源跑了过去。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黑发。
女佣们按住小初，拿着剪刀还在给她剪头发。
“爸爸！”小初朝着厉妄霆呼救。
对上她那张和厉熠辰神似的脸，厉妄霆的心口顿时紧缩，疼痛无比。
他残存的父爱瞬间被小初唤醒。
“放开她！”厉妄霆怒喝。
女佣们还在那儿解释，“厉先生，我们这是在按您的吩咐，给她剪头发，让她变成一个小男孩的。”
“我让你们动她头发了？”厉妄霆大步直进，把被人强行按在椅子上，哭花脸的小初拥入了怀中。
他的嗓音里浮现了几分柔色，“不哭了。”
“你的头发不会变难看的，我会让人帮你修剪得漂漂亮亮的。”厉妄霆安慰着小初，但看向佣人们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冷。
她们分明是按吩咐办事，怎么就把事情搞砸了？
刹时，那几个佣人都不敢说话，全都哆哆嗦嗦地压低了脑袋。
“厉先生，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会错了意。”
“还请您原谅我们!”
厉妄霆的眼神凉薄，“把你们对她做的事，对你们自己做一遍。”
小初现在的头发跟被狗啃了似的，意味着她们也要……
佣人们都不敢得罪厉妄霆。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有人抢先拿起了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了自己不少头发。
其他佣人看有人率先表态，生怕晚一步会惹得厉妄霆发怒，全都疯了似的上前争抢剪刀，要剪自己的头发。
“你别拿，剪刀是我的！”有佣人拿着不松手。
“少废话，别碍我事！”
“我比你们都早进厉家老宅干活，都听我的，把剪刀给我！”
……
厉妄霆及时挡住了小初的双眼，没让她看太多她们的丑态。
“你把耳朵也捂上。”
“好哒。”小初乖乖听话。
堵住双耳，小初歪着小脑袋，往厉妄霆的脖子上贴了贴，由着厉妄霆把他抱到别处去。
厉妄霆走到外边时，保镖已经带着摄影师就位。
“厉先生，人我带来了。”
“再把云城最好的理发师找来。”厉妄霆说。
“是。”这一次，保镖没有犹豫太久。
“我给你半个小时。”厉妄霆看了小初一眼。
晚了，这小朋友估计就要睡了。
“好。”保镖即刻出发。
摄影师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了想，压下睡意，问厉妄霆，“对于拍摄的主题，厉先生有想法不？”
厉妄霆看着小初这个好奇宝宝扭着脑袋，东瞧瞧西看看，轻按了按她的小脑袋，“有可以参考的主题吗？”
“有的。”摄影师拿出了相册，递到了厉妄霆面前。
厉妄霆给了小初，“你选。”
“看看喜欢哪个。”
“好。”小初点点头。
小初挑中了一个蓝色海洋主题，小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上边一点，“这个可以吗？”
“可以。”厉妄霆抬眸，给摄影师眼神示意。
“没问题。”摄影师记下了。
“咱们这里场地不受限，可以多挑几个。”摄影师提议。
完全有操作的空间。
“嗯。”厉妄霆让小初继续挑。
小初又挑了一个就没想法了。
厉妄霆又多帮她挑了一个森林主题的，就从摄影师带着工作人员准备起来。
这时，保镖也把理发师带了过来。
“帮小朋友把发型修好。”厉妄霆说。
“好的，厉先生。”理发师顿了顿，“可以向厉先生征询一下建议吗？”
“全都听小朋友的。”厉妄霆轻抚了抚小初毛绒绒的小脑袋，把她抱到了转椅上。
“好的。”理发师毕恭毕敬地挪到了小初面前，“小朋友，你想维持现在的头发长度，还是先把头发剪短？”
小初挠了挠头。
剪短了，应该才会更像爸爸说的小男孩。
但是……
小初小脸纠结，拧巴地对着手指，“叔叔，短头发会不会很难看？”
“不会。”理发师微笑，“叔叔很厉害的。”
“能把小朋友的头发剪得酷酷的。”
“小朋友，你信不信叔叔？”
“信！”小初紧了紧小拳头。
一咬牙，“那就剪短吧。”
厉妄霆耐心很足，他等着小初剪完头发，拍完照片，又让摄影师现场精修。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照片送到沈简初的面前。
沈简初那么爱厉熠辰，对这个小女孩，应该也不例外。
只要让她看到这些照片，就能让她心软。
厉妄霆充满了期待。
摄影师把照片修好，厉妄霆让他洗了两份。
要把其中一份送给小初时，厉妄霆回过头，这才发现这个小不点早就抱着旁边的木柱子呼呼大睡。
她睡姿憨态可掬，肉嘟嘟的小脸鼓了起来，小嘴巴微张，可可爱爱。
厉妄霆把照片递给了旁边的保镖，“你先拿着。”
他亲自去抱小初。
“来，我送你回房间睡觉。”
“在这里会着凉的。”
小初听到厉妄霆的说话声，朦朦胧胧地睁着睡眼，嘴里嘟囔着，“爸爸……”
厉妄霆的心都要化了。
厉熠辰还在的话，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厉妄霆把小初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与此同时——
“夫人！”女佣十万火急地向厉母汇报，“小小姐又不见了。”
“什么？”厉母顿时就头疼得厉害。
那个小不点上次失踪，差点就和厉妄霆一块被火烧死……
“找！”
“通知老宅的所有人，马上去找。”
“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沈简初和姜转儿两个人都离她而去了。
她不能再看着小初离开她。
厉母话音刚落，廖管家就来了。
“夫人，不用找了。”
“为什么？”厉母不悦。
“小小姐在少爷那儿。”廖管家道。
“小初怎么会在厉妄霆那？”厉母更为不适，“厉妄霆要对小初做什么？”
她起身要去找厉妄霆要人。
“夫人。”廖管家劝说道，“我们谁都不能一直陪着小小姐。”
“不如让少爷和小小姐培养感情。”
“届时，也好将小小姐交付给少爷。”
厉母停下脚步，拧眉深思。
半晌，她才摆手遣退了下人，独自留在了房间里。
——
清早。
沈简初穿戴整齐地站在了落地窗前，呼吸着外边的新鲜空气。
她现在就是块靶子。
除了厉妄霆盯着她，八成还有上次闯入她家门，还试图开车撞死她的人在觊觎着她。
离开医院，去到戚晏晏的演讲现场，对她来说，很是冒险。
思来想去，沈简初决定“曝光”自己。
让自己站在镜头前，被无数双的眼睛盯着。
这样，想对她出手的人，也不敢贸然行事。
沈简初马上采取行动，联系了之前在饭局上认识的综艺节目的导演。
“张导，我想参加你的节目，不知道还可不可以？”
这个节目是拍摄各个领域人员的日常一天。
“节目开播前，你就是我的邀请嘉宾！”张导很爽快，“不过现在常驻满了，我也不想让你等下一季。”
“正好我们要搞个飞行嘉宾，你来参加？”
“好啊。”沈简初话锋一转，“但是我想尽早拍摄。”
张导犹豫了几秒，“什么时候？”
“明天？”沈简初问。
“也行吧。”张导答应了。
难得沈简初主动找他。
她现在在调香界很有名气，有她加入，节目的热度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参加节目的事情谈妥了，沈简初松了一口气，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她其他工作。
另一边，厉妄霆想把相册送给小初，就去找沈简初。
结果，小初迟迟不醒，一直在睡觉。
厉妄霆的耐心渐渐被消磨光了。
他走到了小初的床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戳了戳她圆鼓鼓的小脸蛋，“小朋友，起床了。”
小初没有回应。
厉妄霆触手却是一片温热。
厉妄霆的眉梢顿时拧紧。
小家伙这是发烧了？
厉妄霆马上把战南望找来了。
战南望惊讶小初的长相，“这真的不是厉熠辰吗？”
“不是。”厉妄霆推了战南望一把，“给她好好检查一下。”
“别让她出事。”
厉熠辰生病，所有从小身体就差。
厉妄霆不想厉熠辰的身体在小初的身上重演一遍。
“行。”战南望懂厉妄霆的意思。
只是，这小孩，他是从哪弄来的？
看这小孩的岁数，应该和厉熠辰差不多。
不会是沈简初生的龙凤胎的。
当时沈简初生产完，战南望亲自把厉熠辰接进他的私人诊所。
要是沈简初还生了一个女儿，他不可能不知道。
战南望想入非非。
厉妄霆不耐烦道：“你能快点，别磨蹭吗？”
“能。”战南望回神，把各项身体检查都给小初安排上了。
“小孩就是发烧了。”战南望翻着各种报告单，“估计是这几天降温受了凉，我开点退烧药给她吃，再让她好好吃，然后这几天注意下饮食，尽量以清淡为主，其他的，没什么问题了。”
“嗯。”厉妄霆记下了。
既然小初病了，厉妄霆就打算留下她好好休息，去给沈简初送相册。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初伸出了小爪子勾住了厉妄霆的袖子，“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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