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褚橙沉吟半晌，又补了几句 ，
“裴皓，你挺好的，和你当朋友应该是件挺不错的事，但是我的确不喜欢你，这样对你不公平，你的微信我就删除了。
至于裘放....他性格有时候像小孩子，打牌那天要是冒犯到你，我替他给你道歉。”
见裴皓看着她不说话，褚橙觉得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那个....我就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祝你在伯尼尔玩得开心。”
晚上洗完澡，褚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要搁以前，她突然作妖不要国，褚女士肯定是要多问几句的。
褚橙本来都想好了托词，结果今天在饭桌上褚女士什么也没问。
挣扎半晌，褚橙摸去了褚慧书房。
去时褚慧正在开视频会议，她趴在旁边的小沙发上静静听着，没打扰。
项目部经理懒散汇报完手上项目进度后，顶着被褚慧训斥的风险旧事重提，开口的语气可要比汇报工作时来劲多了，
“褚总，其实....和唐氏地产合作对咱们公司来说没有坏处，且这次是唐氏主动抛来的橄榄枝，还让了咱们十个点，咱们没道理有钱不赚啊，褚总您要不要在考虑考虑？”
其他部门负责人见褚慧没说话，为了年终奖也一个劲儿的开始附和。
“是啊，褚总，上回咱们项目资金被冻结，还是唐氏帮忙疏通的银行，于情于理咱们都承人家这个情....”
“我知道褚总您在商言商，不论人情，但唐氏的合作条款明确写了可以一次性预付所有价款，咱们现金流本来就紧张....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等所有人都说完后，褚慧才冷声开了口，
“我今天最后再说一次，和唐氏有关的所有项目辉宜都不接，包括他们旗下的分子公司，合营又或者联营公司，我指的是所有。
仰人鼻息这事我不做，你们要是舍不得这块肥肉，现在可以提离职，公司层面按照辞退待遇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有人提吗？”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顿时匿了下去。
褚慧不比其他阴毒专爱剥削下属的资本家，公司的年休假、产假、哺乳假各种假期都比法定节假日多了一倍不止。
别看辉宜只是个四百多人的公司，在行业算不得什么巨头,但在且薪资待遇方面算得上是行业的佼佼者。
即便她们不认同褚慧对唐氏采取的强硬回避做法，觉得她是在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也觉得她不识好歹。
但她是个有人情味，有商业嗅觉的老板，这点毋庸置疑。
褚慧见无人说话，举着手边良莠不齐的一摞计划书，语气不善，
“既然没人提，那从今以后就别心存幻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比什么都强。我不想和你们谈什么大道理，我今天就一句话，如果你们走，我不留。但若是谁想回来，辉宜不会要。四海湾和华府云家的计划方案是哪个部门出的？”
“褚总，是我们部门......”
“啪”的一声，褚慧随手就把方案书拍在了桌上。
“觉得我人在国外管不了你们，也觉得我不和唐氏合作鼠目寸光，所以凌经理给我玩敷衍这套是吧？
你糊弄我不要紧，背地里和唐氏的猎头接触也不要紧，可别一不小心犯了法。就你这份方案，别说唐氏，就连设计学院大三的学生看了都要笑掉大牙！”
凌经理大气也不敢出，他一门心思想着包揽唐氏的大项目，哪有心情管这些小鱼小虾。
现在被褚慧公开点名，仓皇得不行，着急忙慌开始找补，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拜高踩低，褚总您别误会，属下只是偶遇....”
褚慧冷笑一声，锐利眸光逡巡着视频里埋头装死的众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希望在座的各位这种背刺公司的偶遇能少一些，辉宜是艘小船不假，但也绝不载叛徒，这点我说到做到。也请大家给彼此留一些脸面，别我给了你脸，你拿去转手就当二皮脸用，都是成年人，未免恶心了些。”
凌经理骇得满头大汗，唐氏是想收买他，他也动过心。
但就像褚慧说的，没有哪艘船会载叛徒，他最后也及时刹了车，没敢冒着进局子的风险出卖公司。
但也就怕褚慧为此真开了他，惊慌失措的解释，
“褚总，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绝对没有干对不起咱们辉宜的事，属下可以用全家性命起誓.....”
褚橙听得出来，褚女士是在拿人开刀。
威恩并施完，再杀鸡儆猴，这招显然很起作用。
最起码接下来的会议里，没有人再敢提唐氏的项目，也没人在用吊儿郎当的搪塞语气汇报工作。
就是褚慧手边的咖啡是一杯接一杯的换，神色也是愈发的冷冽。
这场气氛算不得太融洽的跨国会议从当地时间的晚上十点，开到了凌晨一点多。
一向容光焕发的褚女士眼底淤青明显，褚橙很少看见这样倦态的她。
记忆中，她的老妈无所不能，会做饭会挣钱，清醒又独立，一个人撑起了她的天。
她好像真的很少关心褚女士，要不是晚上古菁华说：
“小慧今天晚上怎么又没下来吃晚饭。”
褚橙都没觉得不对劲，她习惯了褚慧的精明能干和工作狂属性。
只是从无到有的创业路，哪有那么好走，褚慧终究不是铜墙铁壁的超人。
褚橙心底的酸涩开始蔓延至全身各处。
她这些天光顾着自己难受，全然没注意到褚女士的困境。
*
和褚慧闲扯了几句后，褚橙失魂落魄飘回了自己房间。
她木讷拉开抽屉，拿出了最底下藏着的牛皮档案袋。
出门报复性跑步的第二周周二，褚橙就察觉到有辆车一直跟着她。
银色迈凯伦speedtail，外加A市牌照，这对组合在伯尼尔并不常见。
她没有犹豫，敲响了车窗。
车窗下降，露出了张儒雅温润的男子脸，瞧着年纪要比她几岁，眼角眉梢也有几分熟悉。
褚橙开门见山，“你在跟踪我。”
男子和煦一笑，没否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褚小姐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谈不上跟踪....用欣赏二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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