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大哥只是一时糊涂，您怎么就真把他给废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会让那些喊着遵周礼的文臣背后议论您的。”
李泰一进宫见李世民，就假惺惺的为李承乾喊起了冤，话语间还为李世民考虑起了后续影响，一副不忍心李世民被群臣责难的口吻。
”那该如何，要不朕收回旨意？“
李世民对李泰的表演一点不感冒，演的太假，嘴角压都压不住。
”那倒是不必，父皇为君，为君者，如若朝令夕改，容易让人诟病。“
李泰一听，还真害怕李世民真反悔，自己只是做做样子，可没有真正为李承乾求情的意思。
不过看到李世民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他就后悔了，自己笑得意忘形了。
“青雀，如若朕封你为太子，你可能善待高明。”
“父皇这话就冤枉儿臣了，儿臣与大哥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为难他呢。”
李世民问的这个话，在李泰听来，就是已经开始准备立自己当太子了，连忙向李世民展示起自己的胸怀。
“高明的腿是如何瘸的？”
李世民突然的问题，让李泰立时心中一紧，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但他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恐惧，暗暗调整了心态，才缓缓道来
“父皇，无论您信不信，但是我还是要说大哥腿瘸了不关我的事。”
“那他几次三番派人刺杀你，你也不记恨？”
李世民盯着李泰的眼睛，好像要从李泰的反应里分辨李泰的真实想法。
”儿臣一直以为是突厥死士刺杀儿臣，难道都是大哥指使的？“
李泰避重就轻回避了李世民的问题，只说自己不知道这么回事，
“都不重要了，朕想知道的是，你当了太子，能到底能不能容得下高明。”
“父皇，难道你不该考虑大哥会不会轻易放弃吗？”
“哼，天下是朕打下来的，朕想传给谁就传给谁，朕给谁就是谁的，朕不给谁，谁也抢不走。”
“那父皇还封大哥一个雍王，不就藩的亲王有什么危害您不知道吗？”
李泰没忍住小声埋怨起来，
“你也早就到了就藩的年纪，朕留你在京城是不是也留错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李高明说得没错，你就是拿我们来养蛊，只有最后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继承您的位子。”
“放肆，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可能让你们如蛊虫一样厮斗至死。”
“那现在呢，就算父皇立我为太子，李高明只要还留在京城一天，那斗争就一天不会停下来，和当初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我和李高明的位置换了而已。”
李泰这时才露出獠牙，
李世民想给他一个选择，但是他同样逼迫李世民做一个选择。
李承乾和他，李世民只能选一个，现在是他最接近那个位子的时候，但是不代表他愿意不明不白的接受李世民的所有安排。
他拉拢的都是文臣，而李承乾那边的都是武勋将士，要是李承乾效仿当年李世民玄武门的操作，自己根本没有反制的力量。
至于把希望全放在李世民身上，他也是不敢的，李家人从来不相信亲人，特别是父子之间。
李世民疼爱他，也是建立在他文采出众，而且刻意迎合李世民的原因，可不是什么父子情深，李世民儿子那么多，他可 不认为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
“你就那么容不下他？”
“父皇，不是儿臣容不下李高明，李高明在长安城一日，儿臣就一日睡不安稳。”李泰也是铁了心的要借今天的机会把李承乾搞走，起码不能留在长安城。
“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李世民听完李泰的话，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了，他是看出来了，自己儿子门兄友弟恭是不可能了。
“父皇。。。儿臣告退。”
李泰本来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所以干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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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鸿业夫妇带着苗凤凤才回到苗府，
苗凤凤和两人告罪一声，就直奔她为丫鬟翠儿办的灵堂处了，
苗鸿业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没等开口就被自己夫人拉了一下袖子，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了书房。
苗凤凤她娘不放心的来到了灵堂门口，只见苗凤凤只是傻傻的站在小翠的牌位前，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她心疼的劝了起来。
“凤儿，先去换身干爽衣服，别被冻着了。”
苗凤凤被救上来后，身上本来都湿透了，现在也只是在湿衣服外披着一层皮袄子，只能挡住风，但是里面的衣服是湿的，哪里有保暖的效果。
“阿娘，冻些好，至少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小翠却是连冷热都感受不到了。”
“呜呜。。”凤凤娘听闻也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小翠名义上是她们家丫鬟，但实际是她的远房侄女，投靠她们家的。
现在被苗凤凤再提起，也是悲从中来，心底被压抑的伤心和酸楚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娘，爹是不是想给我和小翠报仇的，那日说把我嫁到杜家都是假的？”
苗凤凤那天也只是听到了苗鸿业和苗夫人商量把自己嫁到杜家，就已经受不了寻死了。
但是被救回来后，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哪怕明知答案，她还是不甘心的问苗夫人，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哪怕只是为了哄她。
“傻孩子，不嫁，我们不嫁。”
苗夫人生怕苗凤凤又想不开再做傻事，连忙抱住了苗凤凤，连声安抚。
“娘，你告诉我爹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为我报仇？”
“你爹一个工部秘书丞，哪里斗得过杜家，你爹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什么苦衷，无非是害怕求人丢了他的脸面，和杜家作对丢了差事而已，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真是一点没错。”
苗凤凤不屑的轻笑了起来，只是眼底的悲哀藏也藏不住。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他也不容易，他从来就不怕什么丢了面子，他只是想你能有个归宿。”
“嫁给那畜生做妾，这叫归宿？你们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那能怎么办，本来案子是那个郑少卿审理，听闻他公正无私，定会还你和小翠一个公道，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案子又转回给了杜家，你爹能怎么办，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他想手刃了那畜生为你报仇，他也办不到啊。”
苗夫人还是尽量的为自己当家的解释，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夫君过于‘软弱’，但是她也理解夫君的做法，对于家族来说，苗凤凤嫁给杜大能确实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容得下那么多个人喜恶，一切选择在利益面前，都是可妥协的，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把恩怨情仇都摆在台面上是过不下去的。
除非苗家也是五姓七望之一，才能任性的快意恩仇，不然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要不是女儿要去芙蓉园，也就不会闹出那么多事了，都是女儿的错。”
苗凤凤这话与其说是对苗夫人说，还不如是对小翠说，她失去的是贞洁，但小翠失去的是生命。
“不怪你，不怪你，一切都是命，那些畜生哪怕当日遇到的不是你们，也会对别家小娘子做恶，该死的是他们，不关你的事，呜呜。。”
苗夫人听着苗凤凤哀大莫过于心死的自责，心疼的抱着苗凤凤抽泣起来。
“娘，放开我吧，我有些冷了，我回房去换衣服。”
“嗯嗯，是该换衣服，你先回房里上榻躺着，娘给你烧水，好好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苗夫人先一步走出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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