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估计，五六天她就差不多到约定地点了。
可是没有。
沈长风有个推测，却不敢想。
周阳感觉到他的烦躁，说：“你这两天的情绪很不对劲。”
“法阵是难破，但往年也都是如此……鱼潮难应付，有生命危险，可我们如做好万全准备，死亡的几率倒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你为何……”
沈长风摇了摇头：“别说了。”
周阳看他这样子，若有所思。
他不是第一次和沈长风一起出任务。
面对险境，沈长风不是看不开的人。
以往遇到陷阱，面临生命威胁，他甚至会有和敌人鱼死网破的胆气与血性，心态相对平和。
从来没有过如此愁眉不展的时候。
所以……不是为自己的生死……周阳灵光一闪，迟疑着问：“你在想穆师妹？”
沈长风抿了抿唇，神识再次扫向那片山腰。
还是没有。
又细细的探查山腰到山麓的地方，地毯式探查。
奔跑、隐藏、觅食的凶兽，葱郁蓬勃的草木，缓慢流动的沼泽，还有向山上疾行的各宗门修士……
一切那么的鲜活，生机勃勃。
却没有他的姑娘。
他喃喃的说：“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约她一起来这儿了……放在我眼皮子底下，至少，我能护好她……”
“这儿破阵，湖中随时有凶残的鱼兽攻击，甚至还有诡异的阵法随机传送至湖底……”周阳不赞同的说，“你叫她和我们一起，无异于送她去死。”
“我知道，可是……”沈长风失魂落魄的说，“我和她说好了，若在别的地方，无事了，就到那座山腰处等着。”
说着话，指了指他和穆溪云约定好的那座山。
“她没来，都快十天了，再如何，她也该到那儿了。”
“她那么机灵，应该不会出事……而且，你不是给她准备了很多保命的东西吗？她不会轻易出事。”周阳安慰。
“话是这样说没错……就怕……就怕……”沈长风说到这儿，有些不敢说下去，眼睛却忍不住瞟向湖心洲。
周阳打了个激灵。
少顷，伸手拍了拍沈长风：“每年入秘境的人数千，湖心洲这么点位置，被传送至湖心洲的几率还是很低的，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你别乱想。”
话虽如此，他脸色却是现出了凝重。
入云梦泽秘境，要说闯湖心洲的人，容易死亡。
可还有一种死亡率更高的，即，随机掉落入湖心洲的倒霉鬼……必死无疑。
他们这种在外闯关的，至少还有选择随时撤退的权利。
可掉入了湖心洲的人，连退路都没有！
沈长风没有接茬。
周阳也不敢再说话。
二人皆沉默下来。
又过了半日，罗轩还是没有解开第七个阵法。
沈长风眉宇间的焦躁愈发明显。
周阳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又过了一个时辰。
沈长风霍然站起身，御剑而起，往嘀嘀咕咕商量法阵的人那边飞去。
周阳赶忙御剑升空，追上他，拉着沈长风问：“你做什么？”
“他们的效率太低了。”
“你去能帮什么忙？除了骂两句他们废物。”
沈长风拂开他的手，飞剑一掠，落在罗轩身后，问：“这个阵，还要多久才能破除？”
三大宗门的天骄之间，都是不对付的。
大家都是有天资，有能耐的妖孽，谁又能真的服谁呢？
听到沈长风的询问，罗轩便以为他是来嘲笑自己的。
尤其是，他迟迟解不开眼前的法阵，心里憋着气，又担心别人笑话自己。
他微昂着下巴，不悦的说：“云梦泽的湖心洲法阵，是出了名的难解，你这样催促，是想做什么？”
“如果实在破除不了，我们就直接暴力拆除……如今都快十天了，我们却还在湖心洲的外围打转。”
“暴力破除，你知道这样大的一个法阵，要强行破除，需要的成本至少一千万吗？”
“那就破。”沈长风压下焦躁，沉声说道。
“呵！”罗轩语气讥讽，“你沈公子有钱，要不你包揽所有的爆破费用？”
沈长风讥笑：“我一力承担，然后让你们跟着进去分享成果？”
“既然你不愿意承担这么大的损失，凭什么要求我们其他宗派，跟着使用如此巨额成本的方案？”罗轩反唇相讥。
“那你能破除阵法吗？是想让这次的秘境之行又无功而返……哦，甚至还折损人马在里边。”
这句话说得不假。
各宗派都死了人。
还都是筑基境的修士。
筑基境，放在哪个宗门，都是能中流砥柱了。
损失一个都会让宗门肉疼。
沈长风话一出口，其他飞舟上的人，也议论纷纷。
“我们进来快十天了，罗师兄带着那么多阵法师一起商讨破阵之法，可进展缓慢，如今里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法阵，我们真的还能进去吗？”
“如果今年又无功而返，接下来的十年，上一次破除的法阵，又会恢复原样，等十年之后再来，又要重新破除……每次都是白白的折损……”
“我看沈师弟说得对，要不就合计一下，直接暴力破除吧。”
“你疯了，一个法阵破除的代价是一千万灵珠，后边还有不知道多少个法阵呢？而且越往里越难，暴力破除的成本，只会越来越昂贵……谁承受的起？”
“那就看罗轩师兄在那里威风的发号施令，调度他宗阵法师，却毫无进展？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损耗资源吗？！”
“……”
各个方向指指点点，让罗轩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下巴昂的更高，傲然道：“想要获得秘宝，死伤在所难免。”
沈长风说：“你们这样慢，每次折损的弟子，还有折进去的宝物，难道就不是成本了？”
玄天宗有个弟子低声劝罗轩：“要不，我们就直接暴力破开吧？那么多的宗门……或许不是承担不起……宗门应该会谅解……”
“秘境开启的时间已经快过十天了，剩下不到二十天……我们却还在外围打转……如果”
快十天了，大家为了应付鱼潮，精神日夜紧绷。
常常半夜睡得正酣之际，猛不丁的就被惊醒起来与鱼兽搏斗。
基本睡不好觉，精神能好才怪。
加上迟迟破不了阵，他们自然焦躁不安。
罗轩脸上显出一丝难堪，恼怒的说：“你们谁要暴力破除法阵，我玄天宗不会阻止，但也绝对不会承担费用！各位自便！”
“你！也太厚颜无耻了吧？！”望神山有个弟子气恼的说。
罗轩冷笑：“你们选择这种高成本的方式，那是你们自愿的，我们玄天宗反正是要选择破阵的。”
“那我们如果爆破成功了，你们玄天宗有本事别跟着一起进入湖心洲！”
“凭什么？”罗轩无赖的说，“湖心洲是你们望神山的吗？我们不能进去？”
想到什么，他笑容忽然恶劣起来：“你们之前想把磁灵幻境据为己有，后来如何，拿到的资源有多少，不会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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