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清楚了。”薛蟠回应道，“他当时开的是丹药铺，并且公然宣称自己是百音大师，闹的动静很大。至于跟器物有关的事情，他一点都没透露。”
“怎么，那小子竟是百音大师？”申大锤纳罕道，“嗯，在丹道方面也算是年轻有为了。他既然售卖上品松瘢土，在器道方面肯定也有所涉猎。”
“不不不，师尊，我刚到北界就碰到了他，他说自己对器道一窍不通！”张飞说道。
申大锤闻言思忖，而后说道：“嗯，这就好办了！他既然不通器道，肯定也不知道松瘢土的价格，咱们随便出个价，就能买到上品松瘢土，岂不是白赚的便宜！”
“师尊，他那招牌上写得很清楚，道是竞价出售，咱们如何以低价买来上品松瘢土？”薛蟠问道。
“哼，这你们就甭管了，反正我有办法！”申大锤信心十足地说道。
章轩开设起松瘢土售卖店，让林如海、索超和玄天飞贼充当伙计。
玄天飞贼这个名字叫起来不怎么顺口，章轩于是将它简化为玄飞。
“诸位，你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吧？”章轩问道。
玄飞率先回应道：“主人，我的职责主要是防止偷盗，谁要是偷盗那些摆在店里的松瘢土，我就用鬼手抓把它抓回来。有我在，那些松瘢土一点都少不了。”
林如海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跟老索就应付那些前来看货、询价和交易的人。”
“嗯，你们既然知道自己的职责，那就干好自己该干的事。”章轩说道，“玄飞，你那个鬼手抓的招式，不妨向老林和老索传授传授。”
“好、好的！”玄飞尽管不太情愿，却也不得不遵从章轩的旨意。
第二天就是开业之后的首个竞价日，一些需要松瘢土的人次第而来，一时之间挤挤挨挨的。
章轩看到，薛蟠竟也混在那些人之中。透过窗棂，他还看到申大锤站在器物店外一直向这边张望。
看来申大锤也想购买松瘢土，并且有些志在必得。
章轩哂然一笑，而后对前来竞价的人说道：“诸位，开始吧！”
在此之前，通过询问褚波，他确定了一个目标价格，并且将它写在一块厚厚的木板上。
当然，这个目标价格是根据东界的价格确定的，料想北界的价格应该更高。
他满心期望竞价者所报出的价格接近甚至高于目标价格，可实际情形却是，他们报出的价格仅有目标价格的一半。
所有人几乎报出了相同的腰斩价格，这就不免令人感到意外了。
那些人报完价，一个个贼眉鼠眼地盯着章轩，等待他的回应。其中薛蟠的报价略高，看向章轩的眼神尤为殷切。
章轩冷脸说道：“诸位，你们所报出的价格远远低于目标价格，竞价失败！”
那些人闻言，颇为不甘心，其中有人说道：“小老板，你先前只亮出了竞价的招牌，却没说有什么目标价格，而今我们竞价完毕，你却突然抛出目标价格一说，明摆着是糊弄人嘛！”
章轩拿起放在柜台上的那块木板，将写着目标价格的一面亮亮，说道：“诸位，任何竞价都有目标价格，这是惯例，你们莫非不知道？”
那些人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将目光集中投向薛蟠。
章轩察言观色，哪还不明白薛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却并没有说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诸位，任何买卖都讲求公平合理，你们出这么低的价，自认为这桩买卖合理么？”
那些人无话可说，只能眼馋地看着柜台后面摆放的一排排松瘢土发呆，而后悻悻离去。
林如海说道：“章轩，咱们这第一桩买卖没有做成，你不会沮丧吧？”
“哼，那是他们出师不利，我沮丧什么？”章轩淡然回应道。
他料定，那些买家出价这么低并且这么一致，背后必有串谋，而至于到底是谁牵的头，他就无法断定了。
那些人认定他是个器道小白，故意以这样的低价来欺他，他却不能任由他们作弄，于是竖起耳朵聆听周边的动静。
听得最清晰的是对面店铺里申大锤和薛蟠的对话。
“师尊，那小子设定了一个目标价，咱们的报价虽则最高，却远远低于那个目标价，竞价失败了！”薛蟠说道。
“哦？”申大锤诧异道，“如此说来，那小子竟然知晓一些松瘢土的行情？”
“或许是这样。”薛蟠回应道，“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多松瘢土，肯定会多方了解松瘢土的价格，不会平白让人糊弄。”
“啊，这就有点棘手了！”申大锤用手指将桌面敲打得咚咚响，“那小子既然不是白痴，看来我得多花费点心思对付他了。”
“师尊，莫非此前串谋报价之事是您撮弄的？”薛蟠问道。
申大锤沉默一会儿之后回应道：“我这么做，除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之外，还为了讨好那些同道，尤其是唆鼠人和酸鬼人。大家如果都能低价买来那么好的松瘢土，岂不是皆大欢喜？欢喜之后，他们便会感谢我，我在这里就能站得更稳。”
“啊，我明白了，师尊之所以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就是因为会来事儿！”薛蟠说道。
“世道艰险，我要是不会来事儿，恐怕早就被踢到汪洋大海里去了。”申大锤叹口气说道，“这个世界，表面上太平，实际上却波谲云诡，稍不留神便会出事。我在北界这么多年，曾经屡屡碰壁，后来不但学乖了，而且学得比任何人都乖，便是那些豪横的唆鼠人和酸鬼人也不得不跟我交好，因为关键时刻我能够给他们出谋划策，使一些不可能的事变得可能，他们因此不得不买我的账。”
“师尊，您就是不世出的高人，计谋通天，弟子一定要尽心习学，争取早日掌握其中一些皮毛。”薛蟠说道。
“嗯，你这个态度很好，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申大锤回应道，“你要知道，从实践中学习才是最好的学习，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暗自跟对面那小子博弈一番，你只消认真领会其中的门道就好。”
“弟子记住了，衷心期待师尊施展出大手笔，将那小子一举击垮。”薛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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