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看那老鬼，虽然每一次转世回来，他必定要来看我，虽然他记不得我们之间的很多事情，但是每次转世回到阴间，他都会很快找到我身边。每次看到他回到我身边，我总喜欢打击他，说：是不是又被你不成器的子孙后代虐死回来了，或者是管闲事进了监狱没熬到出来？还是偷看人家大媳妇洗澡被打死？
看他吹胡子瞪眼睛又凶又怒的样子，我就很开心。鬼魂去轮回转世之后总会忘记前世的事情，回来之后一片茫然，除了刚经历的那一世事情，其他什么也记不得了。我很奇怪他每次回来都能准确找到我。然后来我坟地的封土堆上陪我看风景，吹嘘在人世间打架一挑几，如何牛逼，上战场杀了多少多少。我只能默默忍受着这货的啰嗦，若不是有个鬼在身边陪我说说话，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一把掐死他。是的，鬼之间打架可不像人类那样，被修为高升的鬼一把掐住基本就魂飞魄散，当然，在地府登记造则的鬼是不能碰的，至于那些孤魂野鬼，灭了就灭了。没有什么鬼会在意他们。
他总是对我抱怨做牛鼻子道士有多么不容易，有时候做和尚也很不容易。每一世他去投胎都是如此的凄惨，不是父母双亡就是出家做和尚，做道士。每次他做和尚道士的时候都要得罪一大票鬼，死了做鬼的时候因为要配合他的徒子徒孙做法，作死多了就会得罪很多人。时间一长，地府也没鬼喜欢他，投胎做人也没人挨他。就混成了地府老赖。后来还混成什么祖师爷，骗了不少人间香火。
以后每次他一去投胎，一听说还是做和尚或者道士，地府众鬼一片哀嚎。这货真能折腾。
他在人间作法的时候得有几个要好的鬼去帮帮忙，等他画符打鬼的时候装作被他海扁一顿而慌不择路逃跑的样子，他不容易大家都知道，否则这老牛鼻子怕是要被人用刀活活砍死。有时候去帮忙的鬼被对方更多的鬼海扁一顿，就要来搬救兵，然后就得我出马谈判。因为我在地府是年龄最大的一位。以前又是将军，杀人无数，我一出去浑身煞气环绕，气场和排场拿捏得死死的。又因为喜欢来找我讲大道理的基本都被我掐死了，所以我一过去，双方基本都听。我从来都很喜欢讲道理。尤其是这种情况下。一打架就有机会捏鬼，捏在手上就像捏气球一样会噗呲一声，然后就灰飞烟灭。非常好玩，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感觉了。但是后来地府派遣阴差来和我说，不准我再次出手。杀鬼有伤天和，而且要扣阴功。他们毕竟鬼多，而且还有武器。我也只能听他们的。后来就不太参与鬼之间的打架斗争了。少了很多乐趣。老牛鼻子回阴间后就天天抱怨他在人间的法力不太灵光了，我也只能装听不见。
后来，经过再一次转世，听说这次他的转世基本正常些了，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还娶妻生子，子女也非常孝顺，活到80好几才又回来。只是这次他没来找我了，听说和他这一世的妻子牵手轮回去了。有了牵挂，我这老家伙就被忘了。说实在的，在地府，我第一次很羡慕这老鬼。有妻子的陪伴，有儿女的牵绊，有父母的爱惜。这才算是功德圆满吧。
像我孤零零一个坐在坟山上。看月起月落，表面潇洒无敌，心中其实无限孤寂。刚下葬那几年还有个老娘带着丫鬟来我封土堆上来看看我。后来老娘越来越老，腿脚不利索了，加上丫鬟都遣散嫁人去了，老娘一个人躺在老房子的床上，没人照管，水米不进，就这么孤零零去了。那个年代为国战死的将士，他们留下的老人和遗孤基本都是这个死法，别说普通士兵，就是将军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亲人的死活的。他们的亲人一般都是在饥寒交迫和白眼中耗尽生命，在已经战死沙场的鬼魂的声嘶力竭哭喊中慢慢来到阴间。虽然来到阴间是一种解脱，但是没有一个鬼喜欢见证这个悲惨的过程。它们因为已经太过悲伤发不出语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嘶吼，看着亲人一点一点的耗尽生命力来到阴间，无论多么强大的鬼魂，内心是挣扎和撕裂的抗拒的，也是无助的。比自己死亡的时候更难以接受。但是又不得不站在旁边看着。每次我路过看着这种情况内心是复杂而且反感的。一群或者几只鬼围着自己将死的亲人，撕心裂肺的嚎叫，有的鬼甚至用利爪扯出自己的内脏来减轻这种痛苦煎熬。生命是宝贵的，生而为人，更应该为死去的亲人坚强的活着，至少你活着，他们不算太痛苦，你要寻死，他们更痛苦更难过。
我虽然不能投胎，但是去见自己的亲人的魂魄还是不受限制的。老娘肉体死了之后我把她的魂魄从死了的身体里轻轻拽出来。她还以为是哪位天官来接她，差点就要跪下磕头，我赶紧抱住她不让她磕头，让她仔细看看我。老娘认出了我，抱着我大哭不放手。旁边的鬼差也在偷偷抹眼泪。可能是想起了他的人间老娘吧。接到母亲之后，老娘旁边只有我一个鬼魂儿子陪着，后面又来了两个老娘当年的丫鬟鬼魂帮忙。和老娘说不尽的相思之情，老娘一辈子心地善良，也是人世间我几乎唯一的牵挂。她一直陪着我不愿意去投胎，直到地府下死命令她必须去人间投胎去了。我只能一路陪着她，小心翼翼的保护她，不让她在阴间受到一点点欺负。看着判官签下她的名字，要到某某国某某郡某某乡某某村善良人家，寿命80几何等等。然后陪着她到了投胎的井，告别之后看着满头白发的老娘一跳而下。心中无限凄凉，忍不住抱头痛哭。
老娘投胎去了，毕竟对我是大事，我不能投胎，但是谁也阻止不了我去人间界看望老娘。找判官要了个路引，第二天我就去了人间界，当然是以鬼魂的身份。在这里细说一下鬼魂在人间界也就是阳间的各种细节，地府登记造册的鬼是不能来人间的，除非有地府的路引。否则会被天雷盯上，被雷劈得灰飞烟灭。那些人类小说里各种妖魔鬼怪扎堆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人间的，一道天雷下来，什么鬼魂都得魂飞魄散。就算没碰到天雷，漫天飞舞的雨水淋在鬼身上就像强硫酸滴在石灰石上，如万箭穿心，非常疼，但也仅仅是疼而已。作为鬼魂，其实并不害怕阳光，更不怕月光。有些假道士忽悠说：鬼怕红衣，黑狗血什么的其实都是胡扯。甚至什么墨斗，什么杀猪刀糯米等等那些玩意，在我们眼睛中跟玩具一样。不是害怕这些玩意，而是看到亲人害怕而驱赶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干脆暂时离开。明明你什么都没干，他们总会认为小孩子发烧，某某人生病是因为鬼魂引起。让徘徊在阳间的鬼很是无奈。
我们来到阳间界其实也是很无奈，有的是来报仇，有的是来报恩，有的和我一样是牵挂投胎的亲人。目的一般都很清楚明白。只是鬼魂一般都保留临死前的样子，狰狞恐怖的伤口，刀伤、箭伤、火灾伤、溺水伤等等，会让有些看得见的孩子或者大人无比惊恐。加上鬼魂走路可以漂浮，但还是需要力量才能移动。在阳间移动很快就会耗尽力量。需要吸收一些周围的蛇虫鼠蚁死亡时候的死气才能恢复。所以在阳间赶路绝对不是一件称心如意的事情，有些十字路口周围，一只要死的老鼠旁边会围着几个赶路赶到没有力量的鬼等着吸一口死气。人类点的香火也有恢复力气的作用，但是如果不是被迫无奈，比如不吸香火就要死，谁也不会动人类的香火，一旦动了，种下因果，就必须帮这家人把事情了了才能走。相当麻烦，得不偿失。所以阳间赶路的鬼魂都喜欢挑背阴的路，死虫子多，死老鼠什么的多。死气也多，可以不欠人情。有些看官要问，为什么鬼魂不附在某些能动的物品上赶路？这又回到因果问题上了，你附着在阳间的马车牛车上，阳间的狗、牛、马匹等动物都能看见你，它们就会害怕、发疯、狂吠。鬼魂和人一样，都不喜欢被讨厌，被人不喜欢。只有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会走这条路。而且欠了人间的路费，来世要还的。所以多数来阳间行走的鬼魂，多数都喜欢依靠自己移动。全凭自己的喜好，想停就停，想走就走。只是补充死气是一件相当让鬼不愉快的事情。鬼魂来人间界的通道一般都极度阴的地方，从地府大门出来，通道就这么几条。这么几条通道是无法覆盖广阔的人间的。出了通道之后，如果亲人投胎在离通道很远的地方，就得慢慢飘过去。需要消耗很多死气。很不幸，这次老娘投胎的地方，真的没有地府通道。离开最近的通道还有非常远的路要走。
对鬼来说，阳间界没有阴间好在，阴间大缝隙里会钻出无穷无尽的死气，阴间的大风也会刮来无尽的死气，我们在地府里从来不会为失去力量发愁，阳间界的旅行，对鬼来说相当的不友好。死气只能从旁边即将死亡的动物身上吸取。早来它还不死就得等，迟了又被其他赶路的吸了去。这就导致来阳间的鬼魂无法到处自由移动，几乎只能选择几条荒凉无人烟的，有很多死亡昆虫的路线行走。吸一口死气就得憋到不知能不能走到的下一站。运气好再碰到口死气就能继续走下去，运气不好耗尽力气，在阳间的晨光中慢慢消散，彻底死绝。因果彻底消散。鬼魂赶路的速度和人类行走的速度差不多。早晨对人类来说是新生的一天，新的开始，对鬼魂来说是煎熬的一天，能不能熬到目的地，全靠天意。早晨也是赶路的鬼魂魂飞魄散最多的时间段。当人类赞美早晨清醒的空气是多么美好的时候，也许就有几位不幸的鬼魂消散在空气里。他们，或者她们，仅仅是想回阳间看一眼自己牵挂的人。
从人间到地府容易，人一死，就会出现一个通道，有些人认为那是光柱，其实是亲人鬼魂能从地府瞬间到将死之人旁边，也能从这通道带着死去的新鬼魂回到地府的快速通道。可惜这通道只有数分钟时间就自动关闭。从这通道出去的鬼魂在通道关闭后就会直接回到地府，那也去不了。
但是鬼魂从地府去人间旅行，如果是找人，那简直是噩梦难度。没有任何通道直达，只能靠自己慢慢漂移。不小心走错路更是面临生死问题，所以为什么死去的亲人很少有回阳间看望的。不是不想来，也不是绝情。而是也许出发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地府去了。鬼魂一死就是彻底消失，什么都没了。最稳妥不如默默在地府等到亲人离世更安全快捷。地府通道只能渡将死之人，已经死了的要来人间界，是没有通道的。投胎的井也算是一种快捷通道，但里面充满了各种神鬼莫测的神力，除了地府认可在册的投胎鬼魂下去就能直达投胎处，其他鬼魂跳下去就是死，彻底消散。阳间鬼节的时候地府大门会开启一次，但是只有拿了地府牌子的鬼可以出来一会。通道一旦关闭，就只能靠自己慢慢飘回地府。也许数年时间都回不到地府。
所以我每次都有感觉：这轮回之路是某些强大的神灵设计的吧。投胎井里那些发光的，谁都看不懂的神文，人类将死之时莫名打开到地府的通道。都让我有一种这是神灵设计的轮回之路的想法。这种设计让人类和鬼魂的轮回之路不停的运转下去，表面上又互不相干。
就是在如此情况下，我踏上了寻找投胎老娘的路。从地府离老娘投胎之地最近的地方出来后，我和其他赶路的鬼魂一样，慢悠悠的向着老娘这一世的家赶去。感觉力气快没有的时候，看看路边草丛中，将死的虫子或者老鼠就会发出一种只有鬼魂看得见的光芒，有的很漂亮像烟花一般，马上消失，我只需要对着那爆发的光环吸一口气，身上就又有了一点力量，在自己力量完全耗尽之前，能吸到一口死气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不得不感慨，没有它们的死亡，就不会有我的新生。
我就这样拖着疲惫不堪，半死不活的鬼魂体慢慢飘过黑白的乡间小路，池塘，费力的漂移过小山，绕过峭壁，向着老娘的方向坚定而缓慢的漂移过去。双眼不停的扫视周围的草丛，灌木，希望运气好能碰到将死的小动物，好吸上一口死气，恢复自己那疲惫不堪的魂体。最开心的就是碰到蛇捕食青蛙，青蛙要在蛇肚子里好一会才死，临死时候爆发的光环时间很长，我可以吸收好长时间。看着自己麻木的魂体慢慢恢复知觉，会感觉活着真好。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但我还有自己的鬼魂可以依靠。
要是因为死气不足，消散在寻亲的路上，总感觉心里不得劲。
就这么孤独的行走了大概三十多天，我碰到了一位和我朝一个方向漂移的鬼魂，看样貌是一位胖胖的富商，长着很标准的八字胡，头戴一顶瓜皮镶金帽，身上穿着绸缎的铜钱花样袍子。他还保持着生前的富贵人家的习惯，给我弯腰并长长的做了个揖，我也礼貌的回了个礼。他是一个富有的小商人，依靠小小的马队行商小有所成，自己的妻子也怀孕三个月了，为了生计带了驮马远走他乡，却不成想碰到了土匪，被杀人越货。人被沉到一个池塘底，没了。货物也被抢光了，死了两月有余。因为心中惦记家中待产的妻子，不去投胎，找地府判官要了路引回来报仇，顺路看看待产的妻子。
没曾想到路途如此遥远，鬼魂在阳间赶路如此艰难，于是两鬼决定结伴而行。因为地府保密需求，就不能叫他真名了，就叫他“王富贵”吧。如果他后人知道他的事，希望能给他好好上柱香，以告慰天地。他出事的地点我可以泄露，应该是在赣西一带。只是离现在已经几乎千年了，早已经人是物非，沧海桑田。只有我一个记得这事，直让人泪目。
鬼魂之间的沟通很简单，有缘就一起赶路，无缘就各走各路。我和王富贵也算是有些缘分，大家都是重情之人，我为了寻找投胎的母亲勇闯人间，他为了待产的妻子走向了不归路。我们都是一路人。所以两个鬼魂相互依靠，相互找寻死气，也就是鬼魂的食物。他找寻食物的方法与众不同，一般鬼魂不太喜欢水，他则偏偏喜欢到水里寻找将死的鱼虾，河蚌，水蛭等。比岸上寻找死气容易多了。他也不藏私，找到死气就兴奋的拖我下水。像个小孩子一样等着我的夸奖。我则教会他跟着蛇和猫，这两样东西一捕猎就会带来不少的死气爆发。很能大补一场。也许是天意吧，我们的生存方式正好互补，得以让我们比别的鬼魂走得更远。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赶路，直到有一天，我们走到了一道峭壁前，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出事的地方，峭壁前还有几匹马的尸骨，峭壁不远有个山泉冲刷形成的水洼，他指给我看，他的尸体就在这水洼底。然后再也忍受不了，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嘶吼，从一个富态的商人模样转变成了丑陋无比，五官夸张，被水浸泡变形的尸体模样。只是眼睛翻着白眼，冷飕飕的看着我。我上去就是一把头，打了爬地上。“别冲动”，等找到你仇家再想办法收拾他们。
他乖乖的在地上趴了一会，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对不起”，他说道。
我理解的点点头。
然后我们就在水洼周围开始找寻线索，在鬼魂的第六感里，很多因为生前情绪导致忽略的线索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比如马尸身上的味道，比如捆绑在王富贵尸身上的绳子，和他口鼻里的手帕。上边都有六个生人的味道。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顺着生人味找到这些人。找到主犯，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替他报仇。我们只需要轻轻一闻，就能知道这几个土匪的身高面貌等特征。这是鬼魂的第六感。比人类时候强大几百倍。
接下来，我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进食，是的，你没看错，鬼魂要强大自己，特别是在阳间，必须依靠吸收死气进食。死气吸收到一定程度，我们的鬼魂就会逐渐强大起来，就能在人类的大脑里制造幻觉，在人类的睡梦里制造梦魇。甚至在必要时候吸干对方的精气，让他莫名夭折。
我们开始扫荡周围的所有能产生死气的地方，比如以前从来不跟随狼群，现在为了吸收死气，我们不得不跟随狼群，它们捕杀大型动物的时候产生大量的死气。那些死气对我们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就这样我们的鬼魂之体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我们开始有意识的靠近土匪所在的村寨。在土匪的村寨周围扫荡一切能产生死气的动物。
最先感觉到我们来临的是村寨中的狗，总是对着我们所在的地方狂吠，彻夜不停的叫。随着我们的靠近，狗开始挣脱绳子逃跑，村中那几位土匪分散住在村中不同的地方，那时候的人就这样，放下刀就是农民，拿起刀就是土匪。
我和王富贵也不能伤害无辜，就只能在村中绕着寻找下手的机会。顺带查看这几个土匪的作息规律。
原来这几个土匪在村中伪装成老实巴交的农民，从老大到老六共计六人，在村中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这些人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人命。从他们藏在家里柴堆中的刀身上，我嗅到了数十人的血腥味。竟然有孩子，有女人，有老人，有青壮年。如果不是王富贵回来报仇，这几个杂碎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命。这群人不止谋财，更喜欢杀人。有两个变态喜欢杀女人，一边用刀子放血一边强奸女人。等发泄完，女人正好死去。
虽然我也是魂体，但是我胸中那种怒火如灭世之炎。堵塞而不得宣泄。盛怒之下的我们。盯上了他们的头目老大，王富贵就是死在他手下。虽然鬼魂状态的我们无法下手灭杀这杂碎，但我有的是方法让他死。我先让王富贵爬在头目老大的头上，吸食他的精气，看着他短短两三天之内眼皮泡重，头重脚轻，脚步虚浮。他有半夜起夜的习惯，那时候的茅房都是两块木板搭建在一个大坑上，人体排泄出来的尿屎可以用来积肥。等他半夜起来蹲厕所的时候，我挥手灭掉他的肩膀魂火，瞬间拉他进入幻境。他刚蹲上木板，尿屎堆里一只人手就升上来抓住他的脚踝，这人吓得肝胆俱裂，大小便瞬间失禁，他过去杀的人，那些脑袋一个一个的从坑里边滚边爬出来，蛆虫从这些脑袋的缝隙里爬进，爬出，嘴里喊着，拿命来~！这人吓得手捂着心口就软了下去。将就着就掉进粪坑里，头下脚上。已然是魂飞魄散，死得不能再死。用现代眼光看，心肌梗塞加魂飞魄散妥妥的。
连到达地府的通道都没打开就灰飞烟灭。连魂魄都灭了。
我和王富贵对望一眼，然后绕道村口的老二家，看着老二的梦境竟然是在做春梦。这机会不要白不要，于是再次请他进入幻境，幻境里无数美女脱光衣服和他扭在一起，看着这家伙一边不停的射，一边挣扎着想清醒过来。于是我们加大幻境力度。半时辰后，这家伙已经开始射血了，还在没停。很快，这人就不行了，出气多进气少。挣不脱幻境，活活把自己给射死。这种死法魂魄也早就破碎，不可能存在了。死得不能再死。
接下来是老三，这人喜欢用火烤人。我们直接用幻境操控他点村外的柴火堆，然后朝里面一跳。连棺材钱都省了，直接火化。魂魄刚出来就被我和王富贵直接撕碎。
老四用刀子把自己脑袋割了下来。王富贵用的幻术。
老五撞树直接把脑浆撞出来。我用的幻术。
老六跪在床脚，脖子上套着一根稻草绳，生生把自己勒死。
一天之内，六个手上有着无数人命的悍匪，就这么消失在人世间。
报仇完毕，整个村子的老百姓都吓破了胆，集体外逃，这是后话。
我和王富贵又赶往他的老家，三天后来到了他的老家，人来人往的小镇上第三家青瓦房即是。一进门是一个大风水屏，鬼魂状态的我看不出什么材料做的。研究了一下就放弃了。
屋子里干净整洁，几个下人模样的人在堂前屋后忙碌着。一位大腹便便快要的端庄女子坐在堂前，王富贵一见到她，一大股悲伤的气息蔓延了出来。两月前还是恩爱夫妻，两月后竟然阴阳两隔。
王富贵站在他妻子面前，双手徒劳的穿过她的身体，却什么也摸不到。说来奇怪，那女子似乎有感应一般，突然跪下来大喊：“富贵，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呀！你放心，咱的孩子我一定好好养大成人，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我们母子平安呀。”话毕，已经是泪流满面。堂屋里其他人赶紧过来拉起富贵妻子，众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拉了她起来。王富贵在旁边吼得声音都嘶哑了，但没人能听到他的呼喊。只有她的妻子在哭诉说：“富贵回来了。富贵回来了。我知道他回来了！”
人间虽然短暂，但种下的情直教人生死难忘！无论以后我们往生那个世界，这深邃的感情总是让我们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陪着王富贵在他府上呆了几天，我因为记挂母亲，就去和他告别，让他好好陪下妻子。慢慢再回地府报道。
他重重的捶了我一下，从此后你就是我兄弟，他日用得着，必定豁出性命来报答。
我只只能淡淡说了声保重。然后扭头飘了出去。
向着母亲投胎的地方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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