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盏茶时间后，才有人震惊开口：
“张白薇她……是疯了吗？她怎么敢质疑考官的啊！”
主考官威严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张白薇的脸上。
张白薇丝毫不避，直接迎上她的目光，十分坦荡又坚定。
考官缓缓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张白薇，你是在质疑官府在作假吗？”
“你可知申请重新调查是什么后果？若是调查有误也罢了，你可知若是查出来没有问题，你会如何？”
张白薇道：“我知道，根据规定，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参加厨艺科考。”
周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白薇她疯了吗？虽然这次她落榜了，但之前好歹是三试连魁，来年再考就是了，何必要把自己置于如今的境地。”
张白薇缓缓一笑，“学生知道，但不能不查。”
考官冷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扬了扬眉，指向那边的投票箱。
示意旁边的小吏带张白薇去那边亲自看。
看来永陵王猜得不错，张白薇知道结果后一定会闹。
她这一闹，便彻底与厨艺科考无缘了。
小吏上前一步：“请吧。”
张白薇却没动，定定地看着主考官：
“不用看了，投票结果没有问题。”
“哦？”主考官有些意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面上依然平静。
张白薇又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看向围观的百姓以及考生和家长。
幽幽道：“我怀疑我的菜被换了。”
在场的五位考官脸色俱是一变。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这话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镇住。
被换菜说明什么？
如果情况属实，连她这个三试连魁都被换了菜，那这场考试其中有多大水分，不言而喻。
她们不再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个表情严肃起来。
能换张白薇的，自己的菜也可能会被换。
那些落榜的考生眼中燃起了点点火光，她们说不定会迎来转机。
张柳青一下子明白了妻主的意思，混在人群说了一句：
“那其她考生成绩不会也有问题吧？！说不定那些落榜的里面还有被换了成绩的……”
见有人说出她们心中的猜想，心急的家长们一听这话，脸色全都变了。
纷纷跟着闹了起来。
“何人在此喧哗？！”
闹出来的动静引来了圣上直派的路大人。
几位考官连忙向路大人打了声招呼。
一位考官对路大人道：“这位考生质疑您那边换了考生的编号。”
张白薇心中冷笑，实在是阴险，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路大人横眉冷竖，看向张白薇：“你是在质疑本官徇私舞弊？”
那位考官紧跟着附和：
“大胆张白薇，路大人最是铁面无私，而且是圣上特派，你是在质疑皇家吗？”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张白薇躬身行了个大礼。
“学生不敢。”
又一个考官唱起了红脸：
“原本质疑皇家是可是要被下狱的，你三试连魁，难免心高气傲，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念你厨艺过人，只剥夺你参加厨艺科考的资格罢了，快回家去吧。”
张白薇起身，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诸位考官一而再再而三曲解我的意思，是因为心虚吗？”
“大胆！”主考官喝道。
张白薇看向路大人，语气不卑不亢：“路大人铁面无私，无人不知，学生心中敬佩大人清廉正直。学生怀疑的是——”
旁边的考官还要再说些什么，被路大人挥手打断。
她看向张白薇：“你继续说。”
张白薇继续道：“学生怀疑我的菜在被送去编号之前就已经被与现场某位考生的菜调换过了。”
余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眸中染上了几分慌乱。
她很快又镇定下来，怕什么，就算她能猜到，她也没有证据，只要姑姑那边咬死了，张白薇她也无计可施。
这一下主考官站不住了：“你有何证据？没有证据，就是在污蔑。”
张白薇微微一笑。
“证据就在……”她顿了顿，指向那边琳琅满目的菜品。
“那里。”
主考官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
张白薇悠悠地走到五号菜品和六号菜品之间站定。
伸手摸了摸两碗菜的碗壁，道：
“这香酥玉筋冷藏后风味极佳，学生考试时在碗盘外糊了几层雪，冻了将近两个时辰，所以这碗壁摸起来寒彻透骨，至于另一盘的六号摸起来与寻常碗壁的温度无异。”
路大人上前也摸了摸碗壁，点点头证实她说得不错。
余葶按捺不住，从人群中冲出，叫嚣道：“学生的碗也用雪冰镇过，这五号就是学生的，张白薇你休想抢占我的菜品！”
路大人侧目看向几位考官：“几位大人可曾看见？”
主考官无故作无奈，“这在场的考生太多了，本官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
路大人心里也察觉出不对劲来，扭头看向旁边围观的考生们：
“你们可有人看见？”
考生们见考官明明看见了却都袒护余葶，心中一寒，但也不敢出头，怕得罪了考官，影响仕途，都缄默不言。
“我看见了！”顾无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上前朝路大人行了一礼：
“学生看见了，张白薇确实用雪冰镇了那香酥玉筋，至于余葶并没有这个举动。”
余葶叫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张白薇是好友，你偏袒她再正常不过了。”
“大人。”余葶看向路大人，“顾无双她的证词算不得数！”
路大人久经官场，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既然知道了，那她就会查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张白薇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镇定自若，没有被那几个老狐狸带偏，倒是个人才。
路大人莫名有些期待，在这种情况下，张白薇会怎么自证？
张白薇的脸上始终没有慌乱之色。
她本来也没有指望靠这一点能够翻盘，只是想测试一下，她们这帮人有多不要脸？
还真是意料之中。
余葶见张白薇沉默，以为她是怕了，语气带了点得意。
“张白薇你也太无耻了，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还想冒认我的菜，难不成这菜上写了你的名字？”
张白薇挑眉，哼笑一声。
“说不定真的写了我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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